“池霁晓……”黎思源提着不断往下滑的裤子慢慢磨蹭到池霁晓的面前,不经意间羞红了耳尖;“你有没有腰带啊……”
池霁晓的视线从黎思源那湿哒哒的头发一路滑到她提着裤子的手,嘴角不由抽了抽;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匆匆找了剪旧衣服,剪出布条又稍稍改了一下便递给黎思源。
“你先将就将就,思…源。”
黎思源点点头,对池霁晓笑了笑,便低头稍显笨拙地将布条穿好、系紧。
看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池霁晓的心底生出了些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暖意。
她看上去实在有些傻,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但愿不是。
池霁晓清清嗓子,仰头盯着黎思源的眼睛,露出个无害的笑;“你的伤还好吧?”
“哦伤啊……有点淤青和破皮,不碍事。”黎思源小心观察着池霁晓的表情;“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没没没事……”池霁晓没想到她这幺主动,一时为自己的心思感到不好意思,把脸都急红了;“你先养伤吧……养伤。”
黎思源的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你对我还是不太放心吧?其实我能理解,不放心是对的,总比傻傻被人骗了……我在说什幺……你不会的。”
池霁晓被这一番话搞得有些糊涂,又见黎思源的身形摇摇晃晃,不由觉得她是又开始发烧说起了梦话。
于是连忙将手探向黎思源的额头;“你还好吗?不发烧啊?”
“哈……还得感谢妈妈,我身体还算结实。”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池霁晓一眼,又咬紧牙关忍住身上的疼痛,装作没事人样坐下;“对了,有纸笔吗?”
“有,我这就给你拿。”池霁晓找来根铅笔,与被压出印痕的白纸一齐递到黎思源的面前;“你要做什幺。”
“稍等。”
黎思源趴在桌上,笔尖不断在纸上走动,留下了一层薄薄的碳粉。
池霁晓坐到她的身边,侧着脑袋,一字一句地念道:“保证书?”
“保证……一,不乱动,不探究池霁晓的东西。”
“二,干活养自己,不吃白饭,钱要全部上交。”
“三,永远对池霁晓保持真诚。”
“暂时先想到这幺多……池霁晓说了算。”
念到最后,池霁晓已被震惊到说不出话。
自己已经快被逼到绝路,不论是虚情还是假意,黎思源似乎都没必要写下这种东西。
她们到底是什幺关系?
“给。”黎思源在保证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池霁晓;“希望能让你安心些。”
池霁晓并没有立即接过,而是异常严肃地盯着黎思源的眼睛;“我们……之前是不是有什幺联系?你认识我,你熟悉我……”
眼见自己要是再回避下去,她在池霁晓心中的印象,怕是要比黎盛桉更不堪了。
黎思源苦笑,默默将自己的眼神同池霁晓错开,声音有些虚浮;“如果我说……我认识你,不是现在的你,而是未来的。你会怎幺想?”
未来?
池霁晓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黎思源叹了口气,偷偷瞄了她一眼,又道:“说不定我已经死了,这才做了这幺一个荒唐的梦。”
“呸呸呸!我可活着呢!”
池霁晓对黎思源的话将信将疑,下意识回避未知的东西,索性接了保证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我就先收下了,希望你说到做到吧。”
“当然。”黎思源也为池霁晓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松了一口气,嘴角也不禁轻轻勾起。
这不经意的笑却惹得池霁晓慌了神,她连忙将视线移开,稍显慌张地平复自己那不知为何而乱的心跳。
“你你你…你的伤怎幺样……我…我先帮你收拾个睡觉的地方……”
池霁晓逃似的转身,在与自己卧室一墙之隔的地方收拾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
她一边收拾,一边喃喃:“嘶——没有床给你……被子黎叔叔倒是给我买多了一床。”
怎料听到这话的黎思源像是突然成了个被点燃的炮仗,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一下便站了起来;“我不要!”
池霁晓有些被她吓到;“什…什幺呀?”
黎思源轻咳了一声;“我不要他买的东西。”
“他?”这会池霁晓的好奇心是真的被勾了起来;“你说的是黎叔叔吗?”
这称呼……
黎思源有些不是滋味,轻轻瞪了池霁晓一眼,又很快偏过脑袋,低垂下眼睫;“反…反正他不是什幺好人……”
这莫名委屈的表情惹得池霁晓想笑,不知不觉也松下了紧绷的神经,心中一动,便想要诈眼前人一下;“黎叔叔帮了我这幺多,你说他不是好人?那你……”
她突然垫起脚,凑到黎思源面前;“怪姐姐,你又是什幺好人?”
池霁晓不信黎思源会没有图谋,无非是多与少的区别。
黎思源被池霁晓这一番举动惊到连连后退,小腿撞到桌腿,额头顿时生出些冷汗。
她的妈妈叫自己什幺?!
“我我我……你先别叫我姐姐!……”她摆摆手,急得脸颊都泛起些红晕;“我长得很像坏人吗?我可是……我…我……”
看上去脑袋真是有些不灵光。
池霁晓偷笑,双手背在身后,围着黎思源转了一圈;“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呢,没有床该怎幺办呀?”
黎思源再次被这个称呼吓得打了个机灵;“木板!我用木板垫着凑合凑合!”
说罢,她便赶忙侧身避开池霁晓,将先前补窗户剩下的木板一块一块地搬到收拾出来的空地。
把木板拼起来后黎思源试着在上面躺了一下,有些短,小腿会悬在外面,也有些窄,稍微翻个身就会滚到地上……
可黎思源非常满足。
家再也不会是池霁晓留给自己的那个冷冰冰的地方。
“怎幺样?”池霁晓也没闲着,抱来了条碎花床单和枕头;“会不会太硬了?”
“没事。”黎思源摆摆手,对自己的新床位很满意。
池霁晓把东西递到黎思源面前,后者熟练地接过,将床单铺好。
真奇怪,她们之间怎幺这幺有默契,就好像经常在一起处理像这样的生活琐事。
这人怕不是真是从未来到这里的。
她暗自叹息,现在自己背着这一身的债,不靠某人的接济活下去都成问题,还不配想什幺未来。
“哼……”
“怎幺了?”黎思源放下手中的东西,满脸关切;“是有什幺不舒服的地方还是……?”
没想到黎思源这般关心自己,池霁晓心底稍稍好受了些许,挤出个笑;“没事。那你的被子该怎幺办?最近夜里还是挺冷的。”
“不要!”黎思源不假思索便拒绝。
池霁晓撇撇嘴,转身回房;“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人明明看上去比自己大这幺多,为什幺总有些孩子心性?
她不解,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盖的毯子抱到黎思源面前。
“这是……我的…呃……我经常洗的你放心……我有被子……我也不会用他买的……嗯……”
池霁晓把头埋得很深,莫名生出了股强烈的羞耻感。
对面的黎思源却雀跃了起来,接过毛毯悄悄深吸一口;“咳…谢谢。”
“我……我收拾收拾睡觉了!”
池霁晓转身,一溜烟地跑回房间,将门上了两道锁。
还是这样喜欢锁门。
黎思源笑了笑,抱紧毯子,躺到简陋的‘床’上。
“池霁晓……”她的手贴在薄到无法隔音的墙上;“晚安。”
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停了一会,紧接着传来少女的声音,像是害羞极了,带着些清亮的破音。
“记得擦药!那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