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佐在寒假结束前都没能和司倪单独说上几句话。他有几次试图想和她聊一聊,但她不是说要忙,就是和朋友有约。
刻意想证明什么似的,司倪开始和季少媛她们走得近。一群都是女孩子的聚会,商佐也不好意思加入。
季少媛见状,「前阵子亭葳才在说商佐喜欢妳,看来不假。」
司倪:「乱说的,根本没这回事。」
季少媛耸肩,说道:「今晚萧先生说要请客,庆祝我们期末!」
继上次之后,司倪对萧进现有些反感,但见商佐还在外面等她,她不想和他单独一起,硬着头皮答应,想着待会再找时间熘走。
临走前,商佐无奈之馀也只能让她注意安全,希望她少去那些场所。司倪反唇相讥说这该不会也是她爸妈交代他来说的吧?
商佐脸色微差,司倪说完就走,听见一声很轻微的叹气,她没回头,加快脚步离开。
晚上六点,二十多人的包厢陆陆续续来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吵吵闹闹,司倪一个也不认识,但这一点也不消耗季少媛的热情,逢人就甜笑喊人。
她说最近萧进现似乎有新欢了,几乎不找她,她必须赶快找下家。季少媛觉得可惜,萧进现是数一数二出手大方的。
人都没到齐,就有人先喝上了。
有了上回的经验,司倪这次绝不碰酒,只在旁边喝水当隐形人等待时间过去。这期间商佐传了几条讯息,其中一条说要来接她,她很有骨气地回绝了。
她有手有脚,不用靠青梅竹马!
季少媛整场下来逢人就碰杯,其中有几位上了年纪的男人就喜欢追漂亮妹妹的酒,一轮下来后,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老实说年纪还是有差,大叔们持久度一点都不好,几分钟就结束,我都还没爽,有时还得配合着叫,那才最累人。」
司倪脸一热,转开眼,不予置评。
季少媛见她面露尴尬,看就是没经验。「妳和商佐⋯⋯」
她立即澄清。「没有!都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她耸肩,「也没说要交往才能发生关系,有时就是感觉对了,气氛使然,自然而然就发生了,男女互相吸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季少媛笑她老古板。
司倪默了声,脑海想得却是别人。
「前阵子本来想找年龄相彷的人,但不是没钱就是钱不够多到我可以忽略对方的长相和他做爱。」
司倪并不想和外人聊床事,喝了一口水,「妳喝醉了⋯⋯要不要先走?」
季少媛拒绝,嘴里低喃自己没醉。「本来还想勾勾朝鹤。」
听见有段时日没出现在生活圈的名字,司倪意外地没有再催她。
「妳也知道同龄就属他家最有钱,萧进现偶尔还得看朝家脸色。他出手也阔绰,论长相、身材,谁拒绝谁活该下地狱!」
司倪本来还专心听,听到最后一句猛地咳了一声。
「⋯⋯他和蓝湘不是情侣吗?听说以后还会结婚。」
「妳看在场的人搞不好连小孩都有了,甚至老婆都知道老公在外面是什么德性,还不是没离。你觉得朝鹤他们这年纪会在意长辈说的话?」
「⋯⋯是没错。」
司倪自嘲一声,朝鹤这样的人总归会成为上位者,之后也就和在场的人没什么差别吧,将感情当作娱乐调剂,活在金钱与权利勾结的洪流。
依照他这么能装能演,到时也能如鱼得水的吧。
「他和蓝湘要是真的结婚了,最多也就是纸上夫妻而已,我看现在手都没碰吧。」
司倪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怎么可能?依照朝鹤的个性,能做的都做了吧。
季少媛反问,「妳很了解朝鹤?」
她噤声,笼统地解释一句:「听大家说的。」
季少媛不疑有他,耸了肩,接着小声靠在她耳旁说道:「别人知道多少我不清楚,但蓝湘有喜欢的人。」
「是谁?」
她说不知道,也是听说。「朝鹤这种人劝妳也少靠近为妙,没有靠山,还克死自己的奶奶。老太爷不喜欢他,小时候将他送出国就是知道他难养还带灾,一家都不敢靠近才将他送走,整个朝家就他大姨最袒护他,想来也是可悲。」
将自己关进厕所后,她总算有些喘息空间,脑袋策划着待会要如何提早离开,突然间有些后悔没让商佐来接她。
她苦恼要不干脆拉下脸时,隔壁倏然传来了轻微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声响愈来愈大。
司倪愣了一时半刻,心里还有点怕时,隔壁忽然传来一道女生的呻吟。
发现自己误入别人的亲密现场,司倪捂着脸,身体没来由的都热了,她二话不说拉开厕所门冲了出去。站在人行道前,凉风吹着她红了的耳根子,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男女交错的喘息,与前些日子重叠,四肢交缠,绵密浓稠,像极了今晚的夜色。
她拍了拍脸颊阻止自己过度遐想,想戴帽子冷静才发现扔在包厢。
转过身,发现有人站在他身后,她抖了一下,男人自阴影处走至路灯之下,轮廓逐渐清晰。
「司倪吧,好久不见。这么冷,怎么跑出来?」
对方看上去热情,司倪警觉性地盯着眼前的人,连带身姿都有些僵硬。
「今晚还开心吗?有吃饱吗?如果还需要什么尽管和叔叔说一声,妳太瘦了。」
对方走近,笑容后是意犹未尽的打量,丝毫看不见司倪抗拒的神态。萧进现举拍了拍她的脑袋,「怎么不说话?嫌弃叔叔吗?」
面对男人的调笑,司倪只觉得脚底生了根,荆棘拴住她的小腿,动弹不得。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他稍嫌凌乱的衣襟,以及领口那抹看似不小心沾染上的口红印,实则是小女孩的一点小心机。
对萧进现来说,她们确实都还小。
涉世未深,可以用言语诓骗,可以用年纪辗压,她们毫无缚鸡之力。
司倪张口几次才终于发出一点声音,摇头说要先走。
「这么快?」他忽地弯身,在她的颊边嗅了嗅,「没喝多吧?」
瞳孔微微紧缩,司倪轻易就闻见对方身上仍残留着一股湿气,香水味含着女孩子的汗水勾拉出一股浓烈的腥檀味,让人感到不适。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腿一下无力,萧进现见状伸手环过她的腰扶起她。
「很晚了,叔叔不放心,送妳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