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结束后，迎来了十二月，今年就剩最后一个月了。年末的气氛浓厚，校内也开始布置圣诞节。
商佐打完球，见司倪为了拍圣诞树已经在原地耗了半小时。他上前，司倪看都没看就主动递水。
她最近帽子和口罩都拿掉了，比以往有元气多了。他问过几次原因，司倪只随口说热，今天寒流来呢。
商佐忽然说，「一起拍张照吧。」
司倪还没开口，商佐已经勾过她的脖子，风吹乱了她的马尾，她下意识看向男孩子。
有人见状，忍不住低叹：「哇，好登对啊。」
听闻，一人尴尬地低头，另一人拉着连身帽的绳子若无其事的看向四处。
商佐率先咳了一声，按了按后颈，「我换个衣服就走，妳在外面等我，别乱跑。」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想买水果蛋糕了？」
司倪朝他扮鬼脸。
商佐笑着替她戴上连身帽，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宽大的帽沿将司倪的脸都遮去一大半。
司倪笑笑，再次蹲下来拍照。
那天她先传了讯息让商佐先回去，从那天开始司倪足不出户，她刻意为之，商佐也没办法。
直到有天她从图书馆回到租屋时发现他在屋外等了她好几小时，那晚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他像块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找地方避风。
她气得把他带回屋内，说他在发什么神经。
「我和胡亭葳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当天也是她主动，我没防范才会⋯⋯」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见她默默地点头，再无其他反应。
「妳和朝鹤⋯⋯」
司倪微微暗下眼神：「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接触了。」
她说得斩钉截铁，反而让商佐更加说不出他当时知道两人共处一室，司倪明显不想多谈，他也不想再让关系更糟了。「我只是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事情不如我想的。」他垂眸，「司倪，我很贪心。很多事想做，想变得厉害，拥有足以撑起所有人的肩膀。现在的我，还不是这样的人，我有很多不足⋯⋯」
商佐从小就有比别人更宽厚的胸襟，小时候只觉得他个性软弱还胆小，长大之后才发现他是一个深思熟虑且凡事有规划的人。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抱负，最后看向她似乎在征求她的认同。
司倪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说⋯⋯喔，她知道，没关系。
「明明以前都是我在保护你，不让你被那些大个子欺负。怎么一瞬间有孩子长大了，要去飞了。」司倪永远不忍心他失望。
商佐被她逗笑：「我们明明同年纪，而且都是我在照顾妳，妳只会欺负我。」
「司倪我是和妳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我是最懂妳的人。」
司倪看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每回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啊，为什么我是这样的人？我也想像你一样有自己的爱好，坚持自己喜欢的事，在所有人面前永远闪闪发光。」
商佐才想反驳，见她垂眼喃喃道：「但我最近开始想⋯⋯我是这样的人又如何？总有人会喜欢我，包容我，体谅我。」
商佐微怔，见她进屋，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从什么时候开始⋯⋯妳已经不需要我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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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鹤练完拳出来时，外头停了一辆车。车型、车号就和这辆车的主人一样，沉闷、无趣还不会聊天。
他上前，开了副驾的门。
「请坐后座，对您来说比较安全。」
「老古板。」朝鹤嗤了一声，在对方以为他准备走往后坐时，他迅速回到前座，关门，系上安全带。「我喜欢坐前座。」
驾驶座的中年人没再说话，启动引擎，回转。
「今天比平常晚一小时。」对方点出他的行程。
「张秘光说我，你要来也没通知我。」
「大夫人说您很久没回去了，二夫人也担心，让我来过来确认您的状况。」
他似假还真：「没死，别担心。」
张秘没应，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况，他向来守口如瓶，只转达上头交代的话。作为秘书他无可挑剔，作为聊天对象就是一块不解风情的石头，连玩笑都不会说。
朝鹤习以为常，他嫌安静，随手按了电台。
近期圣诞歌曲已经占据所有社群媒体，连带街道的一花一木都未能幸免，强迫性地挂上花花绿绿的装饰，看着都刺眼。
朝鹤嫌弃，关了电台。张秘看了他一眼，「车内有电视。」
闻言，朝鹤伸手去按，不出所料仍是欢天喜庆的节庆节目，仿佛全世界都不能遗忘这一天。热闹的氛围让朝鹤忍不住蹙眉，张秘见他再次切断，最后干脆不听不看，歪过头去看窗外。
车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停红灯时，张秘看见他正撑颊小憩，他稍稍将车内气温调高。
小时候抱在怀里的小男孩长大了，连带话也变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