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倪是没什么男女关系的经验，朋友也少，论身边最有感情经验的人只剩司蓉。
司蓉疑惑：「妳朋友的事？妳什么时候有朋友了？」
她才刚要反驳，就被推门进来交班的商佐插话，「她最近的朋友聚会可比我多。」
「我哪有啊⋯⋯」
商佐藉机告状：「三天两头就说要和朋友出去。」他一边换下制服和围裙，「以前可是连去超市都要我陪的人。」
「要你管。」司倪嘟嘴，换上制服和面具，接过他的交接表。「你在这别太常和我说话，小心露馅。」
商佐嗤了一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到底发生什么事？看妳这么烦恼。」
司蓉替她回答。「她说她朋友跟对方是网友，最近萌生见面的念头，但她朋友是网路世界闪闪发光，但现实生活一团糟，她担心对方会介意。」
商佐疑惑，「网友？」
司倪睨了一眼司蓉怪她多嘴。「反正不重要⋯⋯」一时鬼迷心窍才想着要和朝鹤出去。
商佐忽然说：「要是我喜欢的人，不管她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司倪一顿，面具遮住她大半张脸，唯独露出一双水亮上扬的双眼。「是吗？都喜欢？不会因为有落差而感到失望吗？」
商佐很少见她这么穿，视线不自觉停留在她腰间的那块白得发亮的皮肤，发现自己盯得太久，他仓促地转开脑袋，「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妳爱信不信。」
司倪见商佐莫名其妙发了脾气，也不好再多问。
邻近年尾，圣诞气氛浓厚，出来庆祝的人也多。这几天人手严重不足，司蓉只得拜托商佐先来帮忙。
胡亭葳知道这件事后，几乎天天都主动说要排班。
一来就见商佐和店内的红人斗嘴。
胡亭葳主动上前搭话，「今天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商佐简单说几句：「和朋友约了打球。」
她难掩失望：「这样啊，路上小心。」
胡亭葳将人送到门口，司倪站在远处看着，现在除了身份不合适，她和胡亭葳目前的关系也很微妙。
商佐走后，胡亭葳偷偷觑了一眼吧台的女人。
以往两人从不会搭班，就像是有人刻意说好。胡亭葳忍不住细想，这叫Ni的女人不会是商佐喜欢的人吧？
她听过她太多传言，个性深受客人喜爱，是这间餐馆的神秘招牌。远望确实气势凌人，自信魅力，对所有客人都保持距离，至今没有衍生出不好的风评。
没人清楚她什么来历，只知道她在这待很久了。
胡亭葳忽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有人推门进来。
司蓉一见到人，立即热情道：「来了啊，吃饱了吗？」
「吃了，谢谢老板娘。」
「喊老板娘多生疏，叫我司蓉姐就可以了。」
他笑得腼腆，婉拒，然而视线越过司蓉，喊了一声：「姐姐。」
司倪：「⋯⋯」
她明明记得她刻意换了班表啊。
司蓉接受到她质问的眼神，「妳前阵子说不来就不来，我还不能找人来顶替啊？」司蓉嗤她一声，「现在客人都很喜欢我们弟弟，小心饭碗不保。」
朝鹤笑了一声，「过奖。」
「我可是实话，你几天没来好多客人都在问你的行踪，都怕我把你辞了。」
听闻，朝鹤谦虚地直说抱歉，前几天在忙。
司倪在旁撇了撇嘴，内心翻了一圈白眼，前几天在电话里做的事莫非是她在做梦。
说谎不眨眼的双面人。
「姐姐也问起我了吗？」
莫名被点名的司倪，微微擡了眼。
司蓉识趣道：「你自己问她喽，一来就在问我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朝鹤笑问。
司倪一惊，立即大喊：「喔！司蓉，今天的零用金还没算，就快开店了，待会有五组预约。」
「知道了，突然叫这么大声是做了亏心事吗？」
司蓉走后，她假意忙着做最后摆桌，刻意忽视某人的靠近。
「姐姐这么不想见我吗？」
司倪没回。
他双手插口袋，刻意弯身附在她耳旁说，「前几天在电话里说想我的人是谁？」
她迅速脸红，瞪他一眼，立刻保持距离。「去换衣服。」
「姐姐这是准了吗？」
「付你钱的人是司蓉又不是我，我没意见。」
朝鹤不怒反笑，「姐姐嘴硬的样子真可爱，想亲妳。」听到这句时，司倪几乎是反射性地跳开身，冷静下来，便看见男孩子低头失笑。
她咳了一声，佯装镇定。「有人在看，别靠我太近。」
胡亭葳没想到会在这碰上朝鹤，而他似乎是常客。两人鲜少交集，但校内的传闻她没少听。
人潮稍退，司倪开始整理吧台。有人靠近，她察觉是胡亭葳，神经倏然绷紧。
「姐姐。」
司倪做事的手一顿，镇定的应：「叫我Ni就可以了，他们都这么喊。」
「叫姐姐比较亲切，我听朝鹤也这么喊。」
司倪继续擦拭手中的杯子。「有什么事吗？」
「今晚谢谢姐姐帮我这么多，对不起，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不客气。要是很累的话，可以先进休息室休息。」
胡亭葳忽而扭捏地用脚踢了踢地板，「姐姐认识商佐吧。」
「嗯，见过几次。」司倪斟酌回复。
「我可以和姐姐说件秘密吗？」她忽然压低声音，「但妳可不可以答应我别告诉别人？」
司倪有种莫名的预感，她好像知道她会说什么了，可拒绝的话深陷在喉头，说不出口。
「我其实从大一就暗恋他了，所以⋯⋯我在新生营那天亲了他。」
她一顿，脑袋嗡嗡作响，她紧捏着玻璃杯的边缘，一时之间没有回话。
「说巧不巧，他居然也在这打工，姐姐妳说这会不会就是缘分啊？」
流理台的水哗啦哗啦作响，胡亭葳过于热情的声音像是老旧的卡带机，卖力的输出声音。
「啊，说出来真好，我在学校都不敢和其他人说。」胡亭葳揉着发红的脸，「商佐在我们学校很有名，我担心被人说我不自量力。」
半晌，司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妳喜欢他？」
胡亭葳脸红：「我知道姐姐想说什么，商佐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们这样的人⋯⋯」
我们这样的人：懦弱胆小，多愁善感。
「商佐⋯⋯怎么说？」
「他说他很忙，很多事想尝试，比起恋人更喜欢和朋友聚在一起。他没有心思经营自己的感情，不希望看见我受伤。」胡亭葳叹气，「这么好的人怎么都不想恋爱呢？」
司倪垂眼洗着盘子，确实像商佐会说出来的话。他总是害怕伤害到其他人。「是啊，这么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