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倪再次醒来,重新穿上外套,胡亭葳从外推门进来。
「还好吗?」
「嗯。」
「吓死我了,不舒服要跟我说啊。」
她半眯着眼,戴上眼镜,适应光线,「彩排结束了?」
提起这事,胡亭葳立刻炫耀,「妳猜刚刚怎么了?」
「怎么了?」
「我居然和负责人一组!」少了司倪,营队流程依然要照跑,正好负责人自动下来递补。「与负责人同队的好处,其馀的人不敢放肆,不过坏处就是我也不敢乱来。」
她自认为好笑的笑了两声。
司倪开口:「他有问起什么吗?」
胡亭葳摇头:「刚才还来看过妳,带了几瓶水和运动饮料给妳。妳当时还在睡,他就没有打扰了。」
听完,司倪尴尬,只希望当时的睡姿别太丑,她不想成为被人记住的对象。
「听说重新开放夜教就是他提议的。」
司倪不明白。「不好吗?」
「妳这大学都白上了吧。」胡亭葳没好气,稍微说了一下当年的事迹。「不过这也都是听说,都好几年前的事了,重新开放大概也是想增加热度。」
她又说了几件学校的都市传说,愈说愈毛,甚至忍不住搓了搓起疙瘩的手臂,摇头说不说了。本来以为司倪会和大部分的女孩子差不多,听得毛骨悚然,孰料本人自顾自地推了推眼镜。
一脸认真道:「扮鬼有缺人吗?我想去。」
「啊?」
晚上,准备闭店,司倪心不在焉的擦着玻璃杯,时不时往外探头探脑,司蓉见状,「今天怎么没看到弟弟啊?」
「人家又不是天天闲着。」
果然这样的人,不会总是孤身一人,有一天会交到新朋友。
听这怨怼的语气,司蓉偷笑,侧过身就见门外站了人。她凉凉道:「有人最近都很准时,看来是有点危机意识。」
司倪没听清,看见商佐来了。见他短发还有汗,「你怎么汗也不擦干,小心感冒。」
商佐无谓的拨了拨短发。
「怎么来了?」司倪下意识地问。
他环顾四周,好笑:「我还不能来啊?」
「你没说饿,我就没让厨房煮东西。」
「不用了,我们出去吃吧。」
司倪受宠若惊,她还穿着店内的制服,露出的腰线细致,盈盈细腰不堪一握。形象与平时有极大的落差,商佐并不常见她这样,仓促地转开眼,「先去换套衣服吧。」
他低声催促,快步往外走。
在司倪见到了其他人才发现原来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原先的欢喜落了空。
聚会上的男男女女看见商佐来了,一个接一个的打招呼,最后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似乎就等商佐介绍。
她头痛,止住脚步。「你没说有其他人。」
商佐:「都是妳知道的人。」
知道归知道,司倪从未和他们见过面,他的朋友圈性质和她大相径庭。
卸下面具和制服,司倪一瞬间像是失去护盾的小透明,易碎易裂,畏缩的走在商佐屁股后。
球队有人开始打招呼了。
司倪一瞬间手心都是汗。
「⋯⋯我、我想回去了。」
商佐拉过她,半强迫道:「他们又不吃人。」
司倪被他半推半拉地走在众人面前,数双眼睛开始上下打量她,先看商佐,再看她,即便嘴里说着热情的招呼话,她还是感受到几分审视和探究。
其中一人起哄:「刚还想说你这么急要去哪?原来是接女朋友啊。怪不得联谊都不出来,原来是家里有小嫂子。」
商佐制止了对方的话,见司倪垂着脑袋,全身都在抗拒,他缓缓澄清:「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闻言,司倪在他与人勾肩搭背的时候,擡眼看向他。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司倪没心思回应周遭人的寒暄,捂着加快的心跳小心翼翼地入座。她身旁一些貌似是啦啦队的女孩子各个短裙和小背心,露出小腰丰臀,而她从头到脚长袖长裤,长时间待在餐酒馆的缘故,全身都是油烟味。
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显得不伦不类。
她垂着脑袋,好想躲起来。
混蛋商佐!
偏偏商佐从小到大就是话题中心的人,所有人三句不离他,焦点是他,就不可避免地会看见他身旁安静的司倪。
一动一静,两人的对比一下子就显现出来。
这是她不爱和他一起出门的原因之一,走到哪都受人注视。
司倪坐如针毡,心里愈来愈气商佐。
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为了转移注意力,司倪抽出手机发现是朝鹤的讯息,她竟有着得救的感觉。
她点开,看见蹓到一半不想回家的黄金猎犬趴在地上,用屁股对着主人,耍赖不动的模样。
朝鹤说他的狗散步到最后又耍赖不回家了。
Ni:牠叫什么名字啊?
弟弟:查尔斯。
朝鹤又传了几张查尔斯盖被睡觉以及坦胸露肚的模样,司倪想起去世的狗,心脏都要化了,盯着手机萤幕的眼亮晶晶的,愈看愈觉得这狗有些眼熟。商佐侧过脑袋就看见这一幕,某人明显把所有人屏蔽在外,再次活在自己的世界。
他靠过去:「和谁传讯息?」
司倪下意识地偏开手机,语气有赌气的意味。「要回去了吗?」
商佐的馀光瞥见对话框背景是一只趴地吐舌的黄金猎犬,司倪刚才换上的,她很少在通讯软体上下工夫。
他气笑:「不是说想知道我都在做什么吗?现在来了又这么不给面子。」
听闻,司倪放下手机。
「我又不认识他们,不知道聊什么,想回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
司倪外表看似柔软好欺负,但商佐知道她内心就是倔。面对外人胆小怕事,对亲近的人就是任性得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