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宣淫

临近晌午,日头分外毒辣,沈持盈手执缂丝团扇轻摇,未经通传便径直步入殿内。

干清宫上下垂首敛目,无人敢阻拦。

皇后娘娘素来善妒,隔三岔五便会前来“突袭”,内侍们早已司空见惯。

圣上身边从无侍女服侍,可即便瞧见个眉目清秀些的太监,皇后也要即刻命人调换。

偏圣上从不计较,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干清宫是帝王日常理政与接见朝臣之所,丹楹刻桷,金砖铺地,气势磅礴,无不透着皇权威严。

贴身婢女并未跟随入内,沈持盈擡手拭去额间薄汗,莲步轻移间,状似不经意地打量殿内陈设。

绕过红漆描金的落地大屏风,便见身着玄色常服的帝王端坐在书案后,手执狼毫批阅着奏折。

沈持盈随意福了福身,便径自上前想环住男人的手臂,娇声道:“陛下~臣妾好想您……”

“胡闹。”桓靳沉着脸,一手挡开她,另只手依旧握着朱笔批阅奏折,“没见朕正在处理政务?”

他稳坐楠木御座,因身形高大,即便坐着,两人视线亦几乎齐平,加之他久居高位,周身凛锐气势教人望而生畏。

沈持盈一时不防,被推得往后趔趄几步,不禁微怔——

这般冷漠到近乎无情的帝王,当真会如话本中所写,在雨夜立于山寺外苦等,只为求得嫡姐女主的原谅?

可,她如今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还是说,作为话本男主,桓靳注定只会倾心于女主一人?

“有事直说,无事便退下,别在这儿妨碍朕。”桓靳冷声打断她的思绪。

方才她贸然贴上来,桓靳便觉一股燥意自小腹腾升。

此刻见她乌眸湿润呆立原地,他心间烦躁愈甚,神色也愈发冷戾。

沈持盈轻咬下唇,隐有退缩之意。

可她知晓后续剧情,实在不想坐以待毙,这几日她必须怀上那个孩子!

“今儿是初一,臣妾刚从慈宁宫出来,见临近午时,便想着过来与陛下一同用午膳。”她轻声细语道。

见男人未显不悦,沈持盈壮着胆子坐到他腿上,并伸臂环住他的脖颈,眼波流转间满是娇媚柔情。

“臣妾知晓陛下政务繁忙,可陛下也该按时用膳,保重龙体呀。”

这次桓靳倒是未再推开她,只垂眸睨着怀中人,语调漫不经心:“哦?看来是朕辜负了皇后的好意。”

“臣妾不敢,只是心疼陛下日日操劳。”沈持盈脸颊绯红,鼻尖轻蹭他凸起的喉结。

果不其然,桓靳眸色倏然暗沉,鼻息亦有几分粗重。

沈持盈顺势软倒在男人怀中,纤手缓缓下移,触到某处突兀的隆起,指尖轻轻揉捏。

“承蒙陛下怜惜,臣妾今日身子已无大碍,午膳后臣妾伺候陛下午歇可好?”

绯红色珍珠缎襦裙领口极低,丰腴饱满的酥胸呼之欲出,雪白肌肤泛着粉光,宛如熟透的蜜桃,一戳就溢出甜美的汁水。

桓靳眼眸微眯,“皇后这是要引诱着朕,白日宣淫?”

盛夏本就燥热,他体魄强健,正值血气方刚之年,昨夜又强压欲念入眠。

此刻经她这番撩拨,只觉体内似有股邪火乱窜,分身硬得发疼。

这时,一道通传声如冷水浇下,骤然打破暧昧氛围:“启禀陛下、娘娘,端慧郡主在殿外求见。”

沈持盈闻言瞳孔骤缩,脱口而出:“不许她进来,让她即刻离去!”

桓靳挑眉,淡声吩咐:“让她先在殿外侯着,等朕宣召。”

立在屏风外传话的太监愣了一瞬,才慌忙应“是”。

“陛下为何要见她!”沈持盈瞪大双眸。

桓靳捏住她下巴,目光如炬:“皇后为何不想朕见她?”

他本无意接见沈婉华,可见她这般抗拒,他反倒起了探究之心。

“因为,因为当年长姐欺负过臣妾,臣妾不想见到她……”沈持盈眸光微闪。

其实并没有。

大长公主与吴兴侯夫妇常年分府而居,沈婉华是公主之女,自幼养在公主府。

而沈持盈幼年与生母孟姬被安置在京郊偏僻破败的别院,待孟姬病逝,她被接回吴兴侯府,但也只住在下人院里。

姐妹俩鲜少往来,更谈不上谁欺负谁。

公主府上下包括奴仆她都没怎幺接触过,反倒是侯府那头长期放任下人磋磨她。

桓靳沉眸盯她,幽深狭眸中顷刻多了几分审视,“撒谎。”

“小骗子,你撒谎时总爱眨眼。”

他强硬迫使她与他对视,粗粝指腹又在她细嫩白皙的肌肤上轻轻刮几下。

“你可知欺君之罪,按律当诛。”

薄茧摩挲带来股微妙的战栗感,沈持盈心跳如擂鼓,甚至有些头皮发麻。

她在桓靳面前撒过的谎数不胜数,真要细算起来,恐怕诛九族都不够。

指尖掐进掌心,沈持盈不禁又想起自己冒认救命之恩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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