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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由Europol(欧洲刑警组织)派出的卧底、充当工作人员,利用索尔法尔停靠在加拉茨港(Galați)的二十四小时,混进了这艘邮轮。

西奥多今早八点收到这条消息时,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嫌疑人便是昨天上午在他房间打扫的女人。虽然那时他闭着眼睛,但也能感受到对方时不时盯着他的视线。在收到消息前,他本以为那个女人是个无聊的花痴。

不到一个小时,伊莲·温斯洛的所有资料便出现在他的电脑里。

虽然被刻意抹去了高中毕业后的履历,增加了一段所谓的犯罪经历,但实在是太明显了:除了警校那种地方,还有什幺能让一个人的资料空白三年?西奥多才不信一个人能在超市偷三年东西不被发现,那些警察是不是整天看海绵宝宝看的脑子坏掉了?编出来这幺离谱的犯罪经历。谨慎起见,他又故意用“丢失的手表”试探对方,果然,那个女人因为太过慌张,说话都不过脑子了,那种时刻还想着法律,在警校待的脑子瓦特了吧。他之前跟这些狡诈如蛇蝎的机构打过交道,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年,新人素质竟然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了。或者,故意想用美人计?

真可笑。

正在阳台享受海上日光浴的西奥多看了眼站在一边的伊莲,不满道:“你们现在就这种素质吗?站都站不直?”

端着托盘的伊莲真想把上面的玻璃杯全砸这个贱人脸上。她在旁边随喊随到不就行了,管她怎幺站?再说,她已经在太阳下站了半个多小时,稍微转换一下身体重心不可以吗?她是打工,又不是当奴隶。

伊莲撇了撇嘴,继续保持沉默。

看对方不以为然的表情,晒够了太阳的西奥多起身,另一位随侍莱安立刻动作流利的给他披上浴袍。他移步走到伊莲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对你的脸很有自信啊?”

伊莲擡眼看向他,随后继续看地板。

在新岗位工作时长已经俩小时,伊莲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幺她这幺倒霉。如果是因为上辈子的事,且不说他应该记不起来,就算他知道,当时可是他害死的自己,怎幺也不至于把仇人放身边;如果不是,自己就没和这人说过话,怎幺做到得罪他的?

伊莲将这两天的事仔仔细细捋了一遍,加上西奥多更换套房的举动,她觉得可能是自己那句“清理了不少于二十个避孕套,还有各种不同的内衣、物品”得罪了对方。是觉得大庭广众被人说滥交很丢脸?拜托,觉得丢脸就别做那种事啊。

想到自己现在只是个卑微的“仆役”,加上她实在不想以后整天被罚站,伊莲还是不得不先低头:“西奥多先生,我很抱歉当时泄露您房间情况的隐私,但请您谅解,那种情况下,我仅仅是出于告诉警方我所了解的事实、协助他们尽快找到您丢失的腕表的考量。如您所知,我只是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差劲的底层人,实在无法胜任‘管家’这一高级的职位,您能否接受我诚挚的道歉,并停止这份工作?”

西奥多嗤笑一声,他伸手擡起伊莲的下巴,轻佻的用食指指腹摩挲着对方如玫瑰花瓣似的薄唇:“伊莲小姐,您可真会编造这种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我找您是为了什幺。”他如愿看到了伊莲陡然放大的瞳孔,甚至连手指都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僵硬:“您还当我是个什幺都不知道的笨蛋吗?”

托盘跌落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将伊莲从惊恐中唤醒,她顾不上收拾,直直地盯着西奥多此时灰绿色的眼睛:“你都——”

“我早就知道了您的身份。”西奥多满意的看着伊莲慌张的表情:“伊莲小姐,您对您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愧疚之心吗?”

“难道不是你应该愧疚吗?”听到这里,伊莲心底的愤怒之火远远超过了畏惧:“你做了那幺多过分的事情,不对,严格意义上是违法犯罪——”

听到最后四个字的西奥多忍不住将自己的食指伸进对方的口腔,如他所想,伊莲整个人再次僵住了,话也停顿了下来。他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撤出自己的手指,继续抓住女孩的下巴:“伊莲小姐,我真的很讨厌所谓的法律,那仅仅是用来约束无能之人的工具。”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跟一个警校刚毕业的学生说这些有什幺用?他干脆揽住对方的肩膀,将人拽到腰高的玻璃栏板,用手抚摸着女人的脸:“伊莲小姐,我给您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去海里和鲨鱼作伴,也许您运气好,保不齐还能遇上美人鱼呢;第二个选择,不要再耍花招,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我就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

伊莲侧头往身下看去,螺旋桨推进带起的白色泡沫水痕让她立刻匆匆看了一眼,就赶紧缩回脑袋: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有深海恐惧症。掉进这种海里的尸体,肯定找不回来。

她勉强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她也知道现在的笑比哭还难看:“西、西奥多先生,您让我下一次船靠岸的时候下船行吗?我发誓,我保证,我这辈子、不不不,包括我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都不出现在您面前。”

伊莲完全没了跟对方辩论“上辈子谁害死谁、谁坑了谁”的豪情壮志,辩论的前提是双方三观相差不大,就目前状况,他俩三观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伊莲小姐,说真的,要不是您这张脸,我一个字都懒得听。”西奥多表情多了不耐烦:“我最后重复一遍,第一个选择:现在下船;第二个选择——”

“第二个!”等不到西奥多的话结束,伊莲迅速做出了所谓的选择。她完全不敢想象被丢尽深海的恐惧,相比之下,当仆役就当仆役吧,每天罚站就罚站吧,她都见过那幺多大风大浪了,这算什幺?况且,现在毕竟是法治国家,等船一靠岸,她就立马跑。她就不信,现代国家,对方能拿她怎幺办。

“很聪明的选择。”看出伊莲心里在想什幺的西奥多声音里满是讽刺,他看了眼身旁的莱安,对方会意转身,不多时,一式两份的合同被放在桌上。西奥多慢条斯理的解开手上的腕表,在伊莲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随手将它丢进无穷无尽的大海,嘴角挂着笑意:“因为伊莲小姐工作中的过失造成了我的高额财物损失,您选择进入劳务抵偿程序。出于宽容与人道考量,我们设定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补偿年限:二十年。伊莲小姐,签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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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又改了下名字……不同名字看着太出戏了,就还是和之前的名字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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