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你去哪里?”裴均几步走到她身边,他责备似地出声,“怎幺不和我提前说?”
“这和您有关吗,能正当问这个问题的只是——我的丈夫,您现在以什幺身份在问我?”攻玉从上到下看了他一眼,然后刻薄地开口。
裴均对于这番出乎意料的坦白感到目瞪口呆,他觉得这一切简直不成体统。是啊,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公公,一个长辈的角色,他犯不着去阻拦自己儿媳。
“你是觉得和我的关系上不得台面吗?”他带着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故意埋怨道,他到现在还觉得攻玉还是不知好歹。
只是他已经一步一步往前走,完全到了她的地盘、她的世界——别人在这个地方走路都是摇摇晃晃,不得不低头弯腰,只有她能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按照自己的步调走着。
“不然呢?”攻玉微微一笑,从表面来说,她是招认了,不过她不打算放弃这个猎物,“只不过是发小聚聚,都是和阿裴认识的,您要去也可以啊。”
上个月河滨公园组了个猫狗聚会,攻玉也带了家里小猫去。她在聚会上认识了不少朋友,都是以xx爸xx妈互相互敬。
直到有次偶然刷朋友圈,她看到朋友圈那个总晒自家比格的大叔po了张跳爵士的图,旁边站着的人莫名脸熟,一问才知道是以前的发小章藕。
也是如此她才和以前的几个发小联系上,政府最近签了地铁修建的工程项目,落实分配下来,圈子里好几个都承接了任务。
那位比格大叔也在其中,大伙儿合计着就不如组局庆祝一下。周围人一圈都七七八八认识,都想着凑局聚一聚,不仅酒水免单还可以带朋友来热络热络——基本上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大家相约说举办个party庆祝一下,定在离市区不远的近郊别墅。那里常承办酒局,大门口的会客厅里总能看到工人们来来往往搬着酒水往里运。
Party安排在今晚,别墅在C区往里面的一栋,外头车子进不来,只能停到B区的车库。从里面出来还要绕过前头的花园湖泊,穿过一个长廊才能到C区。
攻玉之前来过这里,来的时候有点迷路,索性是跟着导航进去了。后来到了拐角,绕到一个秋千旁边,她就隐约记得路了,按掉手机径直进去。
“爸爸,走吧。”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就自顾自往里走。
时间比较晚了,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大伙儿都四散着在别墅里。
吧台有人在弹贝斯,章藕挤过来:“小玉姐,阿裴呢他人没来吗。”
“出差去了。”攻玉和她碰了个杯,她们在门旁站着聊了会儿。
不久一个年轻的轮廓挤开人群坐到他们对面,刺目的灯光扫过他过分修饰的眉毛和崭新的潮牌外套,一个男生和掌藕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那声音带着点刻意压低伪装出的磁性,突然惊喜且准确无误地喊出了一长串拗口的昵称,“你是不是……你长得比ig上更漂亮诶!”
“啊,是我。”攻玉一愣,有些惊喜道。
她的社媒有两个号,大号就是工作号,小号是私人号,会发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内容多了,fo量也就顺着上去了。
最初还想着保存点隐私,后来露脸露多了索性都有点实名上网的意思了。
不聊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男生在她学生时期就关注她了,那时候攻玉也只是随便发发东西,后来想着说做个小网红什幺的,但是因为太懒和嫌麻烦,计划一直搁置了。
她对这个男生也有点印象,一直礼貌地和他有来有回。
裴均起初就抱胸看着几个小辈叽叽喳喳,他插不上话,只能在旁边干站着。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攻玉身上,她对此一向敏感,于是就扭头问:“你看我干什幺,我身上有东西吗?”
那男生一愣,目光转向一旁的他。
“没什幺。”裴均很矜持地摇了摇头,他一条手臂很自然又带着某种试探性地搭上攻玉的靠背。这是个侵略性极强的姿势,温热的手肘有意无意地蹭到她裸露的肩线。
那男生狐疑地看着眼前两个人亲密的姿势,他摸不准两个人的关系,于是不咸不淡聊了几句,留下个联系方式就离开了。
裴均搭在靠背的手臂更紧了一圈,一个明确无误的拥抱姿态。
到了后半夜,主厅放了些轻柔的歌,都是些粤语老歌,比如草蜢的《不安全感》,歌词正好唱到“不知可否终老,最怕你我晚节不保。”
“爸爸,小心晚节不保。”攻玉端了杯鸡尾酒走过来裴均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