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此时佣人已经在门外等候,沈宴之迈着大步走进屋内,韩烟紧随其后。
高跟鞋和皮鞋踏在大理石台阶上,清脆声响交替,在门厅里撞出回音。
月光透过落地窗斜斜洒入,两人的影子在鎏金浮雕墙面上流淌。
沈宴之脱下外套递给佣人,步履从容地穿过客厅,修长身影在落地灯下划出优雅弧线。
行至沙发前手指轻拧领带,右腿缓缓叠上左膝。
韩烟木讷地立在门口,佣人瞧着眼前这位少爷第一次带回来的异性,满眼好奇。
“这里是你家?”
韩烟忍不住询问道。
“嗯,这几天你暂时先住在这。”
沈宴之下巴微擡,示意她过来坐下。
乌木茶盘摆在桌子中央,沈宴之指尖轻拢白瓷杯,注入热水徐徐摇转。
雾气氤氲间,韩烟看着他骨节分明,修长如刃的手在茶具间流转,顿觉赏心悦目。
沈宴之将茶放置她面前,韩烟拿起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入口的微微苦涩逐渐转变为鲜甜。
“喜欢这个味道吗?”
“喜欢。”
“这个味道和你挺像的。”
沈宴之往后轻靠,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韩烟不知他为何这幺说,他好像很喜欢逗她。
“说得你好像尝过一样。”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不对劲,声音逐渐越来越小。
“对了,我住哪间房?”
韩烟赶忙转移话题。
“你的房间在二楼,待会佣人会带你上去,需要什幺就跟佣人说。”
沈宴之说完往书房走了,李卓跟在他身后拿着一摞资料。
韩烟的房间在二楼左面,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窗外的山景。
夜间清冷的风拂过窗帘缓慢侵入房间,桌面摆着孤零零香薰蜡烛,线型壁灯在顶面划出金色光痕。
佣人将被子铺好,给她准备了很多日用品摆在卫生间,韩烟简单泡了个澡躺在床上。
回想起被乔筠时拦下那一幕,她怕极了,不仅仅是对乔家的畏惧,更是对一个拿女儿婚姻当牺牲品的父亲感到害怕。
她突然很是想念母亲还在的那些日子。
门外灯还亮着,屋内灯盏紧闭,看着窗外的疏影,未知的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蜡烛的火焰闪烁着,韩烟沉沉睡去。
山风掠过崖顶,乔筠时在望远镜后,窥视对面灯火。
玻璃窗内,女人睡颜恬静,秀发如瀑垂落在床。
他指骨紧捏,反手对着身旁的保镖就是一巴掌,掌风凌厉,血印尽显。
“你不是说车上没人吗?那他幺的人怎幺能在这?”
“我……我也不清楚,可能晚上太暗,但我确实没看见车上有人!”
乔筠时下颚紧绷,怒气不断攀升,又是一脚将保镖踹倒在地,身后人及时上来将保镖拖下去。
“车是改装过的,外头看不见里头,车身加装了防弹设计,更别说这幢别墅,四周布满了守卫。少爷,韩小姐这一进去,咱们估计是很难将她弄出来了。”
沉默许久的阿九开口,阿九跟了他很多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个成了少爷,一个成了影子。
他替他挨过父亲的皮带,也挡过敌人的子弹。
“那就等她自己主动来找我,去把她的好闺蜜请过来。”
乔筠时将望远镜递过去,唇角噙着冷笑,黑色风衣掠过夜风,修长身影没入车内。
在月色的掩盖下,几辆黑色轿车无声滑下山道,尾灯在雾中拖出猩红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