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为了妹妹而存在的

徐闻君觉得自己就是为徐闻忆而出生的,这似乎因果颠倒,明明他要年长两岁才对。

可是徐闻君确信——他的记忆从徐闻忆出生那一刻开始,他的心脏为她牵挂跳动,他的双眼承装着她从婴儿到少女的成长足迹,他的听觉在一声声哥哥里逐渐明晰,他的嘴巴是她的嘴巴,他的一切,所有,都是为了徐闻忆而存在的。

奇怪的父母,一地鸡毛的家庭,这些徐闻君都不在意,父母对他而言不过是孕育身体的容器,他唯一感谢的就是他们把徐闻忆带来他的身边,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最后一根火柴,在幻梦中终于摆脱寒冷,邂逅温暖。

徐闻忆是他的美梦。

她有清澈的眼睛,柔软的脸颊,圆润的四肢,抱着她就像拥住一团棉花。

这个梦还会跑,会跳,会说话,会亲昵地喊他“哥哥”,会站在冷言冷语前维护他,会揉揉他青紫的膝盖,化作绵软的云,带着他的心上下漂浮。梦中春风里送来一阵花香,夏夜里划过一道流星,深秋里的向日葵,寒冬里的暖阳,所有的美好都围绕着她打转。

无趣而破碎的生活里,她是唯一值得珍藏的幸运。

小时候过家家,他们总是扮演夫妻,妹妹说:“长大了也要当哥哥的新娘”,徐闻君觉得这和“永远和哥哥在一起”是一个意思。

不论是新娘,还是妹妹,抑或什幺别的任何身份都无所谓,他只知道他们合该永远在一起。

后来,他才知道那不是天经地义。

在徐闻君上初中后,徐言芳就不许他和妹妹一起睡了,他从此有了单独的房间。

徐闻君突然发现,原来他们的兄妹关系在旁人看来是不正常的,徐言芳正努力把他们拉回正常的轨道。

男女有别。

哥哥长大了。

她是你妹妹。

……

性别的差异隔断兄妹之间亲密无间的联系。

徐闻忆是他的妹妹。

她只是妹妹。

但她只能是他的妹妹。

超越各种世俗关系,他们从同一个子宫诞生,带着最暧昧最亲密最坚定不移的血缘联系,红线嵌在血液里,所以,为什幺他们不能成为彼此唯一,永远在一起?

在听到徐闻忆说“长大了也要当哥哥的新娘”时,徐闻君是无比惊喜的。

他以为妹妹对他也怀有同样的感情。即便徐言芳强硬把他们分开,徐闻忆依旧会在夜半敲开他的房门,她蹑手蹑脚走进房间的同时也住进他的心里,他以为这是对感情的再一次确认。

可是在那个雷雨夜,徐闻君才发现,并不是。

对徐闻忆而言,他只是哥哥,世俗意义上的,最普通的哥哥。

只是他的妹妹并没有意识到男女的性别差异,误把胸部发育的酸胀当作和生长痛一样的东西,无知地献上自己的身体,要他帮忙缓解。

瞬息的闪电将房间照亮一霎,徐闻君得以看清她脸上天真的疑惑。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干什幺,也不知道她最信任依赖的哥哥有了恬不知耻的反应。

“哥哥,不帮伊伊吗?”她的声音和落下的雷声一同在耳畔猛然砸落,诡异的沉默被撕裂,怦怦——那是神罚还是心跳?

徐闻忆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徐闻君被拖入苹果与蛇的迷梦。

恶魔附身的蛇诱惑夏娃吞下鲜红馥郁的禁果,导致她被上帝逐出伊甸园,只能用肚子在遍布荆棘和蒺藜的地上行走,苦楚终生。

可是,如果这条小蛇纯洁无比,无知地连带自己一起献祭……

徐闻君觉得自己仿佛五感尽失又仿佛更加敏锐,黑暗里四下都看不清,手中却清晰勾勒出暧昧的曲线;他感到口干舌燥,同时又觉得味蕾上有奇异的愉悦与兴奋在起舞;心脏似乎停跳,但内心又有野兽在嚎叫。

一种深入灵魂的至顶震颤,像激烈的狂喜,像巨大的哀伤。

“哥哥,当然会帮伊伊。”

徐闻君抚过一片云的柔软,触到一朵花的娇嫩。

他的妹妹什幺都不懂,他却卑鄙下作,装作不知。

徐闻忆是他的美梦,也让他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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