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大部晴朗 10摄氏度

需要做的事少了一件。

其实也没什幺必须要做的事。

涂清芸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想起了一些早已扔掉的日记。

她策划过很多自杀方式,最终实践过的寥寥,并经常被外界因素打扰。

首先,死亡必须是孤独的,最好别太疼,她还是不想受折磨。

今晚的她独自一人。

公寓的窗户封得不严,拿胶布贴上。

她不抽烟,但之前的床伴里有抽的,仔细翻翻,也能找到遗落的打火机。

深夜睡不着时涂清芸下单过很多东西,然后在取到货后连包装也不拆塞进床底。其中一件她还隐约有印象,用于煮茶的炭炉和果木炭,她原想用来烤地瓜和橘子,但直到橘子全吃完这件货物也未见天日。

幸而也没受潮。涂清芸把木炭装满点燃,平躺在沙发上假寐。

虽然想找点没做的事,但真的没有啊……

可能还是吸水了。烟有些呛人,涂清芸咳嗽着用书扇风,转为侧躺,枕着手臂看死去的树木口含猩红。七月流火,夜晚不算寒凉,火炉蒸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水分,她也渐渐扇不动了,慢慢阖上眼。

下个月的房租……好像还没交。

租客死在这里,会给房东添麻烦的。

涂清芸瞬间睁开眼,拎起茶几上的水壶浇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

四肢没什幺力气,抠不开黏性极好的胶带。涂清芸挣扎着爬到厕所,她忘记关这里的通风窗了,再打开换气,她趴在马桶盖上,等待呕吐感和眩晕平息。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什幺味……涂清芸!咳咳咳……你人死哪去了?!快回答我!!!”

窗户砰地被推开,来人的皮鞋从大门响到卧室,又终于绕到了厕所。看到奄奄一息的女人,祝秉寒的电脑包砸在瓷砖上,他冲过去试探这人的呼吸,还有,脉搏也还在跳动,看向他的眼神却迷离涣散。

“……寒天?”涂清芸嘴唇蠕动,“你怎幺有……我家的钥匙……”

他昨天翻到备用钥匙后悄悄去配的。祝秉寒解开她的衣领,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并从洗手台抽了块毛巾沾水垫着,匆匆把人搬出了这套死气深重的公寓。

叫救护车还不如他开车来得快。畅通无阻地进了急诊,祝秉寒的衬衫也湿了半边。昏迷不醒的女人此刻躺在病床上输液,看上去恬静安宁。为她掖好被角,他总算能去盥洗室打理自己了。

一拳捶在白瓷墙面上,他的头抵住镜面:“该死……”

镜中的男人如同水鬼,他出了一身冷汗,比女人更苍白。

*

涂清芸醒来时被日光灼伤了,便又闭上眼。

不想面对一切需要善后的残局,是她无法遏制的劣根性。

“醒了就别装了。”

但总有人会逼她面对。

“寒天……”

“祝秉寒。”不得不请假看护前女友的祝秉寒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别动,我叫医生。”

检查过后换了瓶吊水,这样躺着逃也逃不掉,涂清芸蹭了蹭浆洗多次后发硬的枕套,努力不让嗓音太过嘶哑:“谢谢你。”

“你昨晚在自杀?”

“没有……想煮茶烤点年糕。”

“煮茶会把窗户都封上?”祝秉寒冷笑,“煮茶会连茶叶都没有,桌子就那幺空空的?”

见狡辩不过,涂清芸别开了头:“……你还偷了我家钥匙呢。”

祝秉寒磨牙,这个女人总在不恰当的地方脑子转得飞快,一氧化碳都没法阻止她。

“打平了吧?我们别追究这些事了。”涂清芸缓和下语气,“账单给我,我出院转你。”

“涂清芸。”

祝秉寒扳正她的头,逼着她直视自己。

“那会儿究竟怎幺回事?你是不是也在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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