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子靳重重放下杯子,脏字一句一句的冒:「你这畜生⋯⋯说好大家一起欣赏,仙女你都敢亵渎?」虽说如此,「那她如何⋯⋯」
看出他接下来要问的话,朝鹤早一步擡腿踹了他的椅子,眼神刺冷。翁子靳吓得噤声,「不问就不问⋯⋯先打破规矩的明明是你,所以该不会是因为她才分手。」
「算也不算。」
「你家的人全都知道吗?」
「知道也不完全知道。」
「姐姐本人的身份搞清楚没有?」
「清楚但也不是太清楚。」
翁子靳对于他模棱两可的答案怒了。「问了这么多,你到底确定什么?」
这回朝鹤答得很干脆:「我想要她的怜悯。」以前装可怜留她,就像在朝笑她无可救药的柔软心肠。现在不演了,她铁石心肠地说戏散了,回归各自的生活,他却不愿了。
两人的动静大了,连带司倪也看了过来。一眼就对上朝鹤尚未收回的冷冽目光,以为自己仍不被待见,匆匆拿了两份餐,直直往门外冲,途中险些跌倒,接连被其他学生埋怨几句。
这么胆小,对他却心狠,所以能冷静的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不是的话,就太好了。
翁子靳见他阴阳怪气的,一会儿发怒,一会儿无措,于是问了句怎么了。
「从小到大我不争不抢也不夺,他们爱如何就如何,与我无关。」棋子也罢,弃子也好,将他扔在外头孤独死去也行。「我不认为有什么东西是我这辈子必须要有,或是不能失去。」
一无所有的人,不会知道拥有是什么感觉。
「直到最近大姨被我气恼,对我说,我就跟我妈一样,生性好夺,就爱抢别人的东西。」朝鹤耸肩,轻笑一声,「不对啊,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现在就想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夺来的东西本该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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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倪最近的日子过得惬意且平静。
店内多了商佐帮忙,事情减少很多。深知彼此习惯的好处便是默契十足,其馀工读生都说他们两人就可以开一家店了,以后要是司蓉不做了,司倪和商佐接手也是绰绰有馀。
司倪听了也觉得不无可能,钱赚之馀,还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心情又更好了。
仅仅只有一个困扰,她最近总在闭店时收到匿名的爱慕信。
一天一张。
客人似乎深知店内的摆设,专挑死角,监视器根本拍不到人。
司倪看着信上一字一句简单明了的告白,说她漂亮、想她,这周想约她出来吃饭。她以前也收过几次,但这么锲而不舍的倒是第一次。
然而,最让她在意的是对方给她的称谓。
姐姐。
司倪对这称呼实在敏感,前几次收到时一手揉掉,但仔细想想那人早就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两人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她上回如此不留情面,这辈子是不会再和她有所交集。
她这么小题大作反而显得自作多情。
「怎么了?看什么?」
商佐上前,司倪快速揉掉纸张,塞进口袋。「今天不是要去聚会吗?快去吧,这几天都忙太晚了,辛苦你了。」
「我也不是没拿薪水。」
他瞄见她藏在身后的手,最后也没问。
临走前,他将能做的事大致收尾,「晚点下班我过来接妳。」
「不用了,也不顺路。」知道商佐又要大惊小怪,「我不是第一次自己回家。」
「到家和我说。」
「知道了,老父亲。」
商佐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目送人离开,司倪重新摊开皱巴巴的纸条,她实在想不出来除了那个人还有谁会做这种事。她已经封锁他的帐号,两人的关系画下休止符,她明明不想被他干扰,却因为几张随意的纸条而心神不宁。
接连几天,司倪不可避免地注意起店内进出的客人。商佐见她一会儿精神抖擞,一会儿垂头丧气,没多久又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可理喻。
反反复复,商佐也隐约猜出。
「朝鹤最近都没来。」
司倪擦桌的手一顿,「人手很够。」
「倪倪,真的没话对我说?」
「⋯⋯没有。」
司倪能察觉到商佐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但她是一个字都不能说。
接近最后点餐时,有人推门进来。
司倪无法不承认她是有一丝期待,然而见到的却是许久未见的「朋友」。季少媛和胡亭葳手拉手一同进店,后头跟着萧进现和一些新面孔,一群人吵吵闹闹,口中都是不入流的话。
讪笑声好似贬损。
她有一瞬间清醒过来,她怎么会对这样的人有所期待呢?
朝鹤的圈子就是这样,来来去去,真真假假。他和季少媛他们何尝不是一样,找上她,为的不就是替自己枯燥的生活增添乐趣。
一桌人坐下就点了最贵的名酒,餐点碰几口后只顾着喝酒,点了一桌的菜不过是想彰显人品权势和优越感。
司倪收回视线,不管怎么说她不会跟钱过不去。
闭店前,她又收到了那张纸条。这回对方直接留下见面地点,甚至威胁她不出现就要公开这件事,他手上有照片等。司倪不可置信,一瞬间质问、气愤都有,但最终还是怪自己不懂得保护自己。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解除朝鹤的黑名单。
Ni:你到底想要什么?
Ni:拿这种东西威胁我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Ni:朝鹤你真的太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