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恶魔的祷告(7)

新学期,班导直接在群组下马威,班会谁敢不出席这学期的操行绝对死当,于是司倪只得生无可恋地踏出家门。

到校时,商佐已经在公车站牌旁等她了。

司倪微讶。「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没等很久,走吧。」

「⋯⋯喔。」

「不觉得很像高中一起走路上学的时候吗?」

司倪想了一下,点头。

商佐见她反应迟缓,笑道:「还没睡醒啊?」

她打了哈欠,「很久没这么早起了。」

她今天扎了马尾辫,松散地垂落在肩上。她天生淡发淡眼,小时候头发还是黄棕色的,经常被误认为混血儿,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她也不常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加上畏缩的性格在团体中经常被忽略。

「今天怎么没戴帽子?」

司倪后知后觉,摸了摸头顶。「今天只开班会,一下就要走了。」

商佐点头,问她中午一起吃饭。司倪摇头:「这阵子店里太忙了,专题一直没动,要趁这几天赶快写。」

他都快被她拒绝惯了。「知道了,记得吃饭。」

分开时,商佐在她转身时忍不住开口:「朝鹤⋯⋯是不是知道妳在餐酒馆的事?」

司倪看着他,想来也是瞒不过,点了两下头。

商佐本来以为她会说一长串谎话来打马虎眼,她这么老实,反倒有些说不上的怪异。

「怎么知道的?」

「他和朋友常去店里喝酒吃饭,不小心被他发现。」司倪避重就轻。「你放心,他不会说出去。」

商佐的语气有些不好:「这么相信他?」

「⋯⋯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他没必要这么大肆宣扬。」

「他对妳⋯⋯没有其他意思?」

「没有,我确认过了。」

那晚,司倪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是面具,也可能是掺杂着她对「弟弟」的肆无忌惮,也或着她更害怕自己过度被他牵着鼻子走,于是选择将这些感觉偃旗息鼓。

「他该不会喜欢妳?」

司倪听完就笑。「他不过就是和朋友玩了游戏,过来搭讪而已,店里多少这样的客人,我又不是第一天上班。」

「对,他是朝鹤。」商佐点头,然而心底仍旧不踏实。「好了,快进教室吧。」

司倪和他挥手后跟着人群匆匆进教室,商佐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直到完全看不到人后才转身。

有人迎面走来,商佐率先打招呼。

朝鹤像是突然发现这个人,看了他一眼后朝他扬了下巴。

循规蹈矩中隐含着放荡不羁是众人给他的评价,身为朝家子孙,却是一枚弃子,毫无上进心,颟顸无能,那群长辈连讨好他都嫌懒。

「早上有课?」

两人同方向,顺势走在一起。

「去一趟学生会。」

「真辛苦。」

「翁子靳这学期要增加人力,来吗?」

商佐笑了一声:「别吧,都是你的人,我担心你欺负我。」

朝鹤被他逗笑。「怎么会?抢来的才有成就感,不是吗?」

商佐一顿,回以一笑,「我更喜欢主动走向我的,是我的就谁也抢不走。」

朝鹤漫不经心地点头,「看来我们的习惯很不一样。」

「也没什么不好,人各有所择,自己喜欢就好。」

两人在中庭分开,不远处翁子靳正巧从另一端走来,一面和学妹传讯息,一面想喊前头的朝鹤时,猛地一声巨响吓得他差点扔飞手机,骂了一句脏字。

「爆炸吗?」

他看着眼前因撞上墙而变形的椅子,吓得后退一步:「哇靠!⋯⋯你、你弄的吗?」

相较于他的惊慌,朝鹤像是个没事般的人,拍了拍裤脚,语气淡然,「刚进门不小心碰到。」

这几日,朝鹤开始频繁找翁子靳吃饭,他还欣慰总算想起他的好,就在他连续吃了一周学餐。

「朝家是破产了吗?」

朝鹤看着别处,明显心思不在这。「目前老太爷还活着。」

翁子靳呸了两声:「不是⋯⋯你前阵子不是很嫌弃学餐?」

「学餐怎么了?便宜又大碗。」朝鹤还原他当时的话。

「我真的是⋯⋯」

中午时段的学餐可以说是蝗虫过境,最近天冷,学生都喜欢就近解决。朝鹤看着人潮不禁皱眉,翁子靳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每天都来报到。

「出去吃吧,别说哥们对你不好,我请客!」

「那里有位置。」

翁子靳心死。

拿好餐,翁子靳见他一口都没动就盯着手机,频频擡头环顾学餐。

「在找谁吗?」

闻言,朝鹤回神,视线放回手机。「没有。」

翁子靳才不信,这几天见他时不时就摆着脸色,要不就是恍神。以为是家里有事,但自从他和蓝湘的事告吹之后,萧翠华颜面尽失之馀,有一段时间不管他。

看上去像是放他自生自灭,只有朝鹤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他此刻无心管。

「你和蓝湘真的没可能了?」

「她本人比我更开心。」

「先前说她不好惹,但跟她在一起对你有好无坏。你想想整个蓝家朝你靠拢,总比势力单薄好。反正你们表面交往,私下各玩各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那些我本来就没有的东西,有没有也无所谓。」

朝鹤搜寻的目光终于停了下来,缓缓追随着没入人群的人影。她依然一身简朴,衣服宽大,帽檐压得低,在人群之中不轻易找根本看不见她。她一直这么生活,不参与别人的人生,也避讳让人发现。

「那如果⋯⋯是我和姐姐呢?」

翁子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有一段时间没聊的人。

「我以为你就是抱着大家玩玩,开心就好。再说,早听说她是不会和客人有任何私下交流。」

「但我们睡了。」

本来要喝水的翁子靳,手一抖,「什么——是指哪一种睡?」

朝鹤回想:「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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