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其馀的感官变得异常清晰。他能听见女孩子焦急翻包的声音，而后是渐行渐远地脚步声。朝鹤轻轻勾起唇，不为所动。确认她大概走远后，他也准备要离开。
倏然耳旁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鹤下意识要张眼，下一秒被女孩子略微冰凉的手心盖住眼，听见她嘴里喃喃自语：「亲不行，抱一下吧。」
朝鹤还未反应过来，女孩子柔软的身体碰上他的腰臂。
他倏地被人轻巧地抱了一下，脚步往前挪了一些，一切发生的太快，朝鹤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对方已经松手。临走前，她窘促地说了一句：「别总在我这闹脾气，快回家吧。」
朝鹤听完，「他们都不喜欢我。我就喜欢和姐姐待在一起，姐姐不想看到我吗？」
司倪愣怔：「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她说了一连串，回过神才发现听上去竟有些别扭。
她以前只和商佐闹过脾气。
「姐姐的意思是说，我必须从妳那得到些什么，我才能有理由来找妳吗？」
「难道不是吗？」
司倪遇到的客人，嘴上说喜欢她，对她的神秘感充满兴趣，也仅此而已，充其量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项调剂。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生活圈。
没有人会试图把她放入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现实与虚幻的差距。
而现实中商佐并不喜欢她这么工作，她的伪装像是刻意营造一种让人窥探的氛围。
「男生心里想的事妳根本就不明白。」
是啊，她确实不明白，所以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商佐是怎么想的。
「姐姐难道就没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吗？」出乎意料，朝鹤反问。
隔着手，朝鹤应当是看不见她的，司倪却觉得对方的目光似乎快要穿透这道隔阂窥探到她的内心。
空气异常燥热。
司倪是该大声反驳，然而话到嘴边忽然不确定了。
她确实享受朝鹤对她的着迷与退让，这是商佐不曾给过她的，如同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伴侣。对她现实生活的一切不闻不问，只在需要慰藉的时候出现。
她还是那个畏惧人群，严重社恐的司倪，而到了晚上她就是受到所有人喜爱的Ni。
两人在现实世界中互不相干，各过各的，彼此需要时才出现。
「如果没有，为何还要回应我？」
朝鹤一笑，伸手抚上司倪的脸颊。「姐姐，欲壑难填，我们要的东西可多了。财富、地位、名声和情感，前者需要机会和时运，但我们两人之间并不需要，妳同意就可以了。」
司倪半晌没说话，朝鹤也不催。
他就连在这种时候都游刃有馀，果不其然是情场老手。
朝鹤不排斥多聊，但时间太晚了。
「我先送姐姐回家。」
他话才说完，感觉手掌被人握了一下。朝鹤一顿，回过神她已经松开。「不用，我叫车了。」她走没几步，回头警告：「你等我走了之后才能睁眼。」
朝鹤果真安分的站在原地，直到再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才缓缓睁眼。本来心里还小小期待姐姐会不会还站在原地给他惊喜，放眼望去，一片空荡。
给了一点甜头后，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他低头一笑，「狠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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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媛提议的中秋烤肉订在周日下午。
这还是司倪头一次参加朋友间特意约出去玩的户外活动，她几乎从得知这消息后，天天失眠。幸好，期中成绩不错，有了一件开心的事，她的情绪也好很多。
她接下来只要再修几门课，补满学分，大三几乎可以不用去学校。
到时就能再兼职一份工作。
司蓉听了都觉得这个妹妹简直无可救药。
「之前妳说妳朋友有意愿来打工，妳难得推荐，想来我也不用面试。妳如果觉得可以，就请她来熟悉环境。」
司倪点头，说归说，但她依然在犹豫是否要和胡亭葳坦白身份。
心里头那一丝不安全感腾腾地直冒。
啊，这时候如果商佐在身边就能和他讨论。
后方回收完餐盘的胡亭葳扑上去勾住她的脖子。「想什么呢？我们多愁善感的美少女。」
司倪笑了一声。「对了，去少媛家需要准备礼物吗？」
「不需要啊，妳带东西去她还会嫌弃呢，就别花那钱了。」胡亭葳压低声音，「她办这烤肉会都是为了拉拢和蓝湘他们的关系，我们就是蹭顿饭而已。」
司倪佯装不经意地问，「朝鹤⋯⋯也会去吗？」
「会啊，都是固定班底了，何况女朋友也在。」
「谁追的谁？」
「长辈介绍。朝鹤他大姨和蓝湘妈妈是闺蜜，所以也想着当亲家吧。」胡亭葳啊了一声，「差点忘了大姨不是朝鹤生母，总之他大姨非常照顾他，听说他出生到现在都是大姨在打理，和生母关系疏远。」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胡亭葳解释，「朝鹤是他爸外遇生下来的孩子，大姨是正宫。朝家长辈一直都看不惯这点，偏偏他又是唯一的长孙。总之他的身份有很多争议，不过因为有大姨护着，朝鹤也不算过得太差。」
私生子？司倪想起朝鹤总说没人爱他，原以为是装可怜之词。
中秋烤肉那天，司倪上完课便直接赶去。胡亭葳也习惯她一身灰扑扑，反倒她本人难得穿了一条露背小洋装，粉嫩的像是小公主。
距离上次穿这种裙子，已经是幼稚园的时候了。
见司倪一直盯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我穿这样⋯⋯很奇怪吗？会不会不适合我，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这么穿。」
司倪摇头，真心夸赞：「很好看。」
「真的吗？」她害羞，「妳打扮起来一定很好看，有腰有腿。」她还比划了胸，「女生都羡慕妳这种身材。」
她脸一红，从小到大也没人这么夸她，商佐更是一句漂亮都没对她说过，小时候只会扯她马尾，开玩笑的说她是胖冬瓜。
「没人会看我的。」
抵达现场，这么多陌生面孔，司倪下意识地压了压帽沿，也在心里盘算完三十分钟之内要离开这地方。
眼一擡，看见对面正在喝气泡水的商佐。
上回球赛结束，商佐并没有主动联络她，反倒是她传了讯息询问他的伤势。他隔了几天才回一句：「小伤，没事。」
没想到商佐也没在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