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赵宛媞玩失禁,完颜什古心慌慌。
她十岁跟完颜宗辅学射术,十二岁充当翻译随阿骨打身边,十五岁跟完颜京一起征伐厮杀,长到十九岁,既没有婚配人家,也不曾私淫男女之事,对房中事并无经验。
全靠偷摸看淫书学习,几本专讲双女淫荡的书册都快翻烂了,偏偏没说能把人玩失禁。
赵宛媞恼得很!
虽然完颜什古很快舀水把失禁的尿都冲干净,还将她抱到帐里换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也没说什幺笑话她的言语,但是——都怪她给她喝蜜饯水!
尿道有点发酸,赵宛媞背对完颜什古躺在床上,心里一团火窜得老高。
故意给她灌水看她失禁,阿鸢是个大骗子!
被角都要被她捏破了,赵宛媞闭上眼睛,呼吸又深又重,脑海里想的都是怎幺咬完颜什古,要她抄一百遍《春江花月夜》和居士的《鹧鸪天》。
很霸气,可真等完颜什古进来,赵宛媞又开始假寐。
臆想里很霸气,但实际是她打不过完颜什古。
所以,只能自己生闷气。
“赵宛媞,”完颜什古不怕死地凑过去,完全没察觉赵宛媞现在是个快要爆开的大橘子,戳了戳她的后背,“下面不疼吧?”
纯粹是关心,她甚至想好给她上药。
结果,把气呼呼的赵宛媞点爆,她忽然翻身起来,抓着完颜什古的手,一口咬住她洁白的手腕,牙尖叼着她的皮肤,狠狠用力。
完颜什古嗷的一声,像狼被踩住尾巴时发出的呜咽。
却给她咬了,等赵宛媞消气,放开她,完颜什古都没敢缩手,眨巴眨巴眼睛,小心地观察她的脸色,露出无辜的表情,“还生气吗?”
“......”
“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
“你撒尿也好看的。”
污言秽语!赵宛媞直接又是一口,干脆咬死她算了!
小雌兔和她闹的时候挺可爱,完颜什古由着她来,于是手腕被咬出两道深深的牙印。赵宛媞气势汹汹啃她,其实折腾半天,没真的下死口把她的手腕咬破。
等她再松口,完颜什古笑了笑,将她搂进怀里,温柔地亲她的脸。
“我没骗你,赵宛媞,你很美,撒尿也很美。”
“......”
文盲不懂什幺情调,再拿这事来说,赵宛媞气得脸通红,然而累了,懒得咬她,哼一声,窝在完颜什古怀里,偏过头不理她。
心跳很快。
羞怯多过羞耻,其实根本没有责怪她的意味,更不曾生出被侮辱的愤恨,种种情绪无疑都裹着蜜霜,憋在心里也好,咬她也罢,不过是打情骂俏,是撒娇。
其实,不该对她这样的。
不真实的甜,层层剥开,最里面的依然是一颗苦心,赵宛媞尝出隐隐的涩味,情绪很快冷却,她有点恹恹的,默然出神,想起自己初嫁入蔡府的时候。
彰显天家恩宠的一桩政治联姻,谈不上感情。
蔡京圆滑,知道她是最受宠的帝姬,阖府上下都把她当香案上的神明供着,小心侍奉,生怕哪里不周全遭主人责骂,对她毕恭毕敬,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蔡鞗更是如此,嘘寒问暖,每日必要来她房中小坐一会儿,讲些趣事讨她欢喜。
可对她而言,蔡府仍然是座牢笼,赵宛媞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困在里面不得解脱,不想命运翻转,上天给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这个送你。”
兀自沉思,手里忽然被塞入一个圆圆的东西,赵宛媞恍然惊醒,低头一看,是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球,白玉剔透,质地莹润,握在手中温凉,散发淡淡的檀香。
“好看吧!”
女真人爱金子,黄澄澄金灿灿的,抢来越多越好,男子都戴大金耳环昭示身份,完颜什古虽然不爱挂大金耳环,但也偏爱金器,对玉没有多少认识,光瞧精致。
加之是秦桧奉上的秘宝,当是十分稀奇,赵宛媞肯定没见过。
“你看这个玉,它又白又亮好得很,层层雕刻,工艺难得,里面这个香香木头叫檀香,很难种的,”膨胀起来,完颜什古尾巴快翘天了,调动自己仅记得的几句诗词,“看见上面的大鸟没有,就是你们南人说,在天愿做比比鸟的那个鸟。”
“还有里面那个道观,叫相国寺。”
说多少错多少,赵宛媞震惊地看了完颜什古一眼,后者得意地挑眉,颇为自豪。
“是在天愿作比翼鸟。”
“还有,相国寺是佛寺,不是道观。”
“啊?道观和佛寺不一样吗?”
印象里汴京的房子都长得差不多,无非高一点儿和矮一点儿的,完颜什古眨巴眨巴眼睛,“那香香木......”
“是檀香木。”
“既金坚而玉润,亦鹤骨而龙筋。”
赵宛媞叹口气,拿起玉球给她看,“这样的玉球有八个,是一套,分别用海南香,占城香,紫檀木,白檀木,乌檀木,降真香、苏合香、龙脑香为芯,镂刻景观为汴京繁台春色、铁塔行云、金池夜雨、州桥明月、梁园雪霁、汴水秋声、隋堤烟柳、相国霜钟八景。”
“点香烛,将玉球放在前,烛光映射,再慢慢转动玉球,影会随着转动而呈现汴京八景,这一颗镂刻的是相国霜钟,所以是相国寺,不是道观。”
原来不是拿在手里晃,完颜什古听得一阵面臊,哪知道赵佶是个风流天子,宫里多藏名贵珍奇,赵宛媞见识自然不俗,加之聪颖,品茶闻香,摹字鉴画,观玉赏珠无一不通。
噤声,完颜什古不敢再卖弄,像雪地里缩着脖子的斑鸠,一脸窘色,赵宛媞暗笑,把玩一会儿玉球,问:“阿鸢,我没去过辽东,那里的景色是怎样的?”
“辽东很大,四季分明。”
难得她好奇,完颜什古眼睛亮了亮,这回不会弄错,她开心地比划,“我们住在帐子里,周围有成片的深林,高高的雪山,宽阔的草地,以及很宽很长,鱼肥水清的宋瓦江。”
“夏天的时候,漫山遍野是盛开的白芍药花,晒干之后入食,泡酒,味淡清香。”
“冬天下雪,很冷,要熬羊油膏来防冻,如果天气晴朗,会专门组织人去捕猎,带上海东青,我有两只呢!幸运的话能在林子里找到野猪,抓回去煮汤,割肉下酒。”
“春天和秋天都很短,入秋的时候马最肥,有时候西夏人和蒙古人会来抢粮。”
一点点向她描述辽东的生活,完颜什古心无芥蒂,甚至讲起怎幺在林中得到两只飞鸢。
捕鱼,放牧,套马,训鸢,上京的生活有太多原始自然的痕迹,粗犷又豪放,宋瓦江滚滚不息,不似南边的汴京,温软柔情,精致细腻,汴水潺潺的鸣声都格外婉转。
幽绿的眸熠熠生辉,完颜什古讲得兴起,赵宛媞看着她,竟然有些入迷,遥远的关外是她不曾踏足的地方,生长在那里的完颜什古也和在汴京的她完全不一样。
粗野勇敢,充满蓬勃的野性和昂扬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