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我独自一人待在那没有太阳和月亮交替的阁楼里,木头中充斥着阴湿的霉味。我收养的羔羊们围绕在我的床边,用它们湿乎乎又肥厚的舌头舔过我发青的食指。那时,楼下,穿来沉重又笃定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的主人,无数个日子里我魂牵梦萦的身影,叶塞尼亚·多雷尼奥。
终于,她来了——一闻到那个装着迷迭香和琥珀所制成护符散发出来的味道,脚上蹬着犀牛皮制成的靴子。腰间的铃铛在空气中划出清脆的响。
不用起身,我也能在脑海中构建出她的样子,苍灰的皮肤,稍稍伛偻的身子,肩膀上挂着琐碎的银链,头发仓促地用牛皮绳在肩膀上扎了个单麻花辫。叶塞尼亚总是出汗,鼻子上挂着一串小小的水珠,眉间弥漫着焦躁。披肩上的图案被汗沁染得发晕,耳骨上挂着指骨做成的耳环。
还是那样,她的衣物上有着一股迷惑人心的味道,多年前如此,现在也是一样。叶塞尼亚的皮肤冰冷潮湿,活像蛇的鳞片,她的手游移到我的肩再是我的下巴。
我重病已久,躺在没有几块布料的床上。屋子里全是羊粪和老鼠屎。房梁上是堆积如山的灰尘。她跨过那些拥挤的羔羊,身上的牙骨项链在沙沙作响,每一步都轻悄悄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她还是那幺的年轻。闻起来还和几十年前一样。上帝在她身上唯独留下了被时光摧残的慈悲。
“叶塞尼亚,是你吗?”
“是我,阿马坦。”
她坐下来,把点燃的蜡烛放在我的床头,这幺行动着,她另一只空闲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下巴,想要看我的脸。
我不知怎幺的,执拗地偏过头去。要知道此时我已经老了,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春夏秋冬,脸上的皱纹更是密不可数。然而面对她时,我依旧深深地自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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