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

触感过于凛冽了——

滑腻、含糊、冷涩。

从皮肤表层的角朊细胞与树枝状细胞一路透到基底层。结缔组织、脂肪层,以及每一处淋巴管、每一根神经、每一个毛囊,全部都僵硬着蜷缩住,本能地战栗。

简韶听到鼓膜清晰地鼓动。

那根透明的触手慢慢滑过她的脸颊,从眼睑下方的软肉向下,一直到颌骨,留下一道刺寒的水痕,让她的上下牙不自觉地打战。

这是最原始的、人类残留在骨子里的恐惧。即便经过了重重进化,人类站到食物链的顶端、征服了自然,那些本能而天然的敬畏仍然残存在骨髓的最深处,像是在茫无边际的海面听到了鲸鱼陨落前的长啸,或是行船至巍峨峭壁间,目睹壮丽天工。人会低下头颅,像最开始那样,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简韶如同被钉死在地面,指尖一动也动不了。

触手擡起来,在她发自本能的畏惧里,在唇角边打转。它太大了,即便动作放的很细致,仍不可避免地擦过唇瓣。

如果她真的控制不住呼喊出声,那幺她一定会咬到它的。

想一想,简韶便要呕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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