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小雨,淅淅沥沥。阴蒙蒙的天空罩在清水红砖之上,天塔的白尖顶像模糊而摇摇欲坠的钓鱼线。
空气里还充满着未散尽的湿濡的香气,早班工人的自行车轮子碾在长砖拼接的老路上,钝重的咕噜咕噜声模糊在尚未完全清晰的黎明与潮湿的草露味里。
简韶迷糊了一晚,不到六点就惊醒。指腹摸索着伸向身侧,触及之处一片冷凝,简韶瞬间清醒了过来。
浑浑噩噩走下楼梯,正好碰到隋恕从书房出来。
他没有穿实验服,喉结下压着一颗周整的领扣,无声地泛着金属光泽。围墙之外的木鱼声渐渐地稀散了,男人的眼瞳在晨光熹微里漆黑、宁静,有如沐幽潭而出,凛凛冽冽。
如若不是知道他通宵未眠,简韶会以为隋恕其实是休憩了的。
“没睡好幺?”他的目光落下,停歇在简韶微肿的眼皮。她或许并未察觉,自己每次哭过或是忧心忡忡,其实都十分明显。
简韶下意识回答,“我没事的,你不休息会儿吗……”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她不觉得隋恕是那种喜欢被窥视的人。
隋恕笑笑,心情似乎如往日一样,甚至称得上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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