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梦征兰

东阁二层,琉璃明窗变幻斑斓秋色,太液池楼台远近,碧瓦与花黄胭脂参差相间,簇簇点染乌桕、银杏、红枫等异色枝叶,五彩缤纷,不似春日姹紫嫣红的温柔妩媚,自有悲风萧瑟之气。

近来南婉青常上阁楼,却不为看赏湖景秋光,手中一卷《徽州志》,数日前奉圣旨快马加鞭送至京师。

金线符箓虚悬屋宇,笔画凝光,半日未有动静。南婉青气定神闲,歪坐美人榻览观方志,一册读罢,符文空闪金光,无声无息。

十余日屡召不见,随随未曾下手,亦未答允。

“我知道你听着,”南婉青合起徽州方志,放去身前茶案,“你也知我并未动心,否则早已动手。”

宫娥退守阁楼之下,金阙书殿唯一人一符,空阔岑寂。南婉青一语落定,左右无人应答,便坐起身自斟了一盏秋桂饮子,蜜色糖水淙淙倾落玛瑙杯,冷光摇曳。

“我是有私心,这吃斋念佛、束手束脚的日子挨不下去。当年与你盟会本就是为了荣华富贵的舒心日子,如今我不痛快你又无能为力,我只得自寻出路。”南婉青饮下几口桂香蜜水,缓一缓又道,“况且你修道遇阻,不知症结所在,许是我俩多年取之尽竭而不予分毫。先人有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妇人怀胎大损,万一即是破局之策。”[1]

“我并无抚育婴孩的打算,从前未有,如今未有,日后也不会有。不过以退为进应付宇文序,那孩子断不可出世。胎死腹中,我再大病一场,听闻‘孩子’‘生养’的话便装疯哭闹。他对我尚有几分情意,应当不会更作逼迫。”

双耳荷叶杯回置金丝楠小木案,南婉青饮尽杯盏,取了新一册《徽州志》,懒懒歪去美人榻。空中金符兀自光耀,随随并未现身,南婉青翻了一页又合上,垂眸思量。

檀烟袅袅氤氲天蓝釉熏炉,恍如浅淡月白色,秋桂芳馨素来霸道,二香同室,纠缠难解难分。

后续内容已被隐藏,请升级VIP会员后继续阅读。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