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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北门不远处，雪白夯台上可见连片的门下官署，李令之有时随女皇去东宫串门，下值回舍人厅是走同一条路，倒不觉得远。
弘文馆门前栏杆平日专挂偷懒的生徒，此时空无一人，玉色晃眼，清冷异常。廊上琉璃瓦碧翠通透，红漆略黯淡了，细微的裂痕无声诉说岁月的流逝。
馆内人很少，公房敞开的门里偶尔传出声响。青衣小官有男有女，桌案上各自摊开残页，围坐着嬉笑，不时随意记两笔妙语。
早前听说杨学士痛快应了，李令之就有些惴惴。
她的求学之路几乎可说混乱，板上钉钉要丢脸，只希望别吓到老学士，别的是管不了了。
靖王对孩子极尽溺爱，从来不是称职的启蒙师父。在他看来，趁身体好多晒太阳多遛弯儿比读什幺书重要多了，只是碍于身份表率，才将她送去了学堂。
李令之初入弘文馆，同学一个不认识，诗文从来没学过，每天坐牢一般听直讲说天书，只能伏在桌子上发愁，且听且囫囵背，总是闷闷不乐。
幸而时逢玉华公主伙同竹马与小舅横行霸道，放学就来拎她出去玩儿， 这才有点高兴的盼头。到他们被打包去国子监，太子出阁，新选的崇文馆陪读谁都不如她与太子熟，日子反而自在多了。
故地重游，经过一间课室，前排某张小案桌脚有墨色的花蜿蜒舒展，胖鼓鼓的花骨朵画工拙劣，和绽开的蒸饼似的。她记性好，一眼想起是八岁时用过的桌子，听课无聊，瞎画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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