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被建在山腰往上,一处地势平缓的草坡。门前不足百米就有清澈溪流汩汩淌过,周围被稀疏的树林环绕。木屋后边树林上方则是一层崖壁,可以从那里继续攀援向上,直到终年积雪的险峰。
山间空气薄凉,遥遥挂在青天之际的惨白太阳也空有光亮,热汽从木质的浴桶里升腾缥缈,显得好像水很烫似的。不过欧阳夕靠着桶壁舒展手脚,将身体自胸口以下都浸没在水中,面色清冷平静,看上去完全适应了水温。
只是她依旧戴着黑色绸缎、背面绣银的手套的右手,正搭在桶沿一下一下地点动着食指,用无意识的小动作出卖了主人心底的焦躁。
浴桶就摆在木屋的斜后方,从她的视角看去,屋子好像触手可及。但正是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熟悉到平常她都不会留意其朴素外观的小屋,现在也让她看着就心情复杂,不禁闭上眼去不看不想。
这间屋子也建了太久了。
记得木屋最早落成那时,她还不是个堕落放纵的浪女,和山脚村子里的居民关系还很和睦,固执坚贞地守着对亡妻无垢的忠诚……后来她离开了二十余年,却自失去妻子以后第二次大败而归,结果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空屋就这样陪同它的主人一起烂了下去……直到她决定制造灵魂容器,并如愿拥有了阿影。
完全可以说,阿影的诞生也赋予了她的新生,从此她终于不用沉沦在酒精、乱交和自杀的无望游戏中,信仰崩塌之后,漫长荒芜的人生再次有了光亮。
欧阳夕到现在还能清晰地忆起自己牵着年幼的女孩第一次回到木屋的情形。那幼小的手掌好像比冬去春来时节的新芽还娇嫩,能被她的手整个包住,而稚嫩懵懂的女孩会眨巴着那双小狗一样水汪汪的眼睛,仰起肉嘟嘟的小脸好奇地左右乱看,对山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更不要说那间对当时的幼孩来说还很高大的木头房子了。
“阿影,记住这个地方吧,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家’?”幼小的女孩用整个手掌抓着她的手指,高擡起头,睁大了眼睛望着她,“你的?”
后续内容已被隐藏,请升级VIP会员后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