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很安静,厚重的大门隔绝了一切与新世界的联系。贺悬光发现那些整整齐齐摆放在书架里的书籍都很奇怪,它们不讲性爱,也不记录男性权利的要义。它们有着多种多样的内容,有一部分讲着令人困惑的故事。
小孩子是因为男女相爱而被生产下来的,女性不是机械,而是和男性没有差异的人类,她们有工作,有个人理想,甚至敢于反驳“丈夫”的意见。
丈夫:成年男子;儿子;已婚女子的配偶。
贺悬光突然能够明白那些书籍中所写的故事,那些理论。他觉得身体里有什幺能量在流动,那些被刻意删除的历史。
那个被另外注射进自己体内的知识体系——旧世界的历史。
接着他在那个红棕色桌子上的电脑里找到了一个视频,它讲述了历史断层的原因——一个关于欺骗与懦弱的故事。
视频里是一位老人,他因岁月而老去的面孔仍然让贺悬光想到父亲,眼尾下垂的弧度、好像不太高兴的嘴角、鼻梁挺拔鼻头圆润的鼻子,不过那老人的鼻子已经干瘪塌陷。
“我就快要过完我这一生了,”老人说,胸腔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似乎说话让他很累,“我并不想带着秘密愧疚地死去,阿朗。我希望你能够克服你性格的弱势,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未完成的事业。
“我太年轻就成为了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成功的人,那时候我是研究所里最具希望的科研人员。我周围总是围着很多刚刚进入研究所的小孩子,虽然我并没有很大的年龄,但是论资历我仍然有资格称他们为孩子。很多老学者、知名前辈都对我抛出橄榄枝,他们希望和我合作,希望和我一起创造出让这世界变得更好的东西。那时候环境问题已经很严峻了,所以我们发明出了净化设备,不再需要复杂的工序,不再浪费更多的资源,人类就可以轻松降解垃圾,甚至催生树木、增加淡水。我到处演讲教学,所有人都崇拜我,甚至称我为救世主。后来我们研制出一种复制方式,可以让濒危的动物被完美健康地复制出来,我还记得第一只白令海鸬鹚被繁育出来的时候,它太美好了,充满生气地看着我,它的族群早已灭绝,但是如今它们又睁开眼睛了。我受到了更多的赞誉,几乎不能再多了,它们让我觉得骄傲,也开始自负,我觉得我可以绝对正确地给万事万物下定义。
“直到一位德高望重的研究者找到我,他问我可不可以改进这种繁育方式,可不可以复制人类。非常遗憾地,我们成功实现了这个设想,在短短一年内,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女性因为我的发明摆脱了生育给身体带来的伤害,一对夫妻可以毫不费力地通过繁育仪器得到他们的孩子,那些孩子无一例外健康可爱。国家肯定了我的发明,妇女甚至为我雕刻塑像。我是真正的救世主,无数人的幸福都是我赐予的,他们心甘情愿供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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