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的塔楼下,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猩红色的天鹅绒包覆着这间屋子的四面墙壁,厚实的地毯由纯羊毛和棉线编织而成,绣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玫瑰图案,牢牢地吸附在整片地面上,这些柔软疏松的华贵材料把整间屋子保护在声音的潮海之外。
卡洛斯背对着房间的小门,坐在一张镶着铜铆钉的红色皮椅里,正对着点燃的壁炉,睁着一只疲惫的金色眼睛,一只手搁在膝头,一只手轻轻地按在那黑色的眼罩上,什幺也不做,什幺也不在想,只是静静地在保持呼吸,似乎是因为他的生命死活不愿离他而去,所以他才还在敷衍着它,跳动着心脏,呼吸,吐气。
屋子里因为他的沉默安静得让人难过,门边的挂钟滴答响着,壁炉的柴火小声地噼啪烧断,连这些不得不出声的死物也小心翼翼地,不敢去惊扰这位国王的悲伤。
“铛——铛——铛——”
时间到了夜晚八点整,挂钟无可奈何地鸣响了,卡洛斯被时间的轰鸣声拽回了神智,他揉了揉酸胀的眉间,用两只手用力地搓揉了一下整张疲惫的脸,自阿诺逃走后,他就再也没闭上眼睡过一秒,旁边的茶几上搁着杯冷掉的咖啡,是宰相艾欧为他泡的,那头羚羊为他泡了几千年的罗洛比尔咖啡,可他今天却突然腻味了。
他一闭上眼就见到少年浑身是血的样子,他一睁开眼就是失去了少年的世界,卡洛斯捏着那枚被阿诺脱下的戒指,看着壁炉的火光在光滑的白色戒身上折射着美丽的光辉,他捏着那枚戒指,用皲裂干燥的嘴唇在上面吻了又吻,可是上面依旧冷冰冰的,少年残留的体温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阿诺………”
卡洛斯把戒指攥得死紧,手指关节捏得泛白凸起,他像一个明明已经在冰水中冻得麻木的遇难者,突然又万分不甘地徒劳挣扎起来。卡洛斯拿着拳头猛敲着自己的额头,笑得比哭得还难看,他突然从座位上腾地站起,把那枚戒指用力地掷进了火堆中,一脚踢翻皮椅和茶几,咖啡撒在地毯上,瓷杯没有碎,只是绕着那被咖啡弄脏的玫瑰图案囫囵绕了一圈,停在了卡洛斯的脚边。
卡洛斯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同时处理好爱情和帝国,结果不仅再一次让爱情从手心溜走,连他最引以为傲的帝国统治也开始动摇了。
一个要完成伟大任务的人,必须首先要自律,卡洛斯身为一个庞大帝国的国王,他的任务是如此之重,必须要对自己十二万分的严格才行,帝国越是庞大,一个国王脚下走的钢丝便越细,可爱情的飓风突然吹来,就这样把他刮得摇摇晃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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