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央有时会觉得其实唐柔是恨她的，可她如今看着对方这般为她考虑好后路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什幺叫做割舍不下，当年她妈妈在一念之间留下了她，之后的岁月再艰难险阻也不曾放弃，除却季孔泽，她大概是唯一被她牵挂的人了。
可她还是觉得她傻。
不过四十岁，红颜依旧，固执地守着一个人，却仍然到不了心心所念的白头，竟要先一步被病魔带走。
“我知道，你觉得我活该，我有时自己也这样想，可是央儿，妈妈没有后悔过。”
微微闭了闭眼，李央说不清心中的那点钝痛是什幺，只是觉得有些心疼，她伸过手抱着唐柔，只喃喃地轻唤了声：“妈”，又再说不出多余的话。
“这些年，你虽和季玺感情好，我也看得出他是真心待你，我走之后季家也不至于亏待你，可是……”，唐柔说到此处，甚是犹豫，斟酌再三却还是想等人联系上之后，再同李央商量她亲生父亲一事，可又想到她同季玺的亲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考虑太多，于是轻巧地转了话题。
季家这些年待她们母子极好，连季玺也将李央当做亲妹妹似的疼爱，两人关系极好，可到底不是血亲，万事也皆有变数，唐柔毫不避讳告诉李央自己身体状况这一点，便是希望她多一份准备以及对今后的生活早作考虑。
李央每每听见这话都忍不住眉角一抖，心里只觉得世人大半都是瞎子，却并不想解释，只接过口问了句心中早已经知道答案的话语。
“季叔知道吗？”
“他约莫是比我还清楚的，我的事还有什幺是他不知晓的呢。”那张明艳的脸庞上，竟是抹自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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