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都在各种不紧不慢中度过,林嬷嬷转述了楚衡的话,白幽却只是撇撇嘴,回了一句“知道了”以后,还是每天该干啥干啥。那天的落水风波随着孟瑜的禁闭结束也渐渐消散了,但孟瑜仍旧时不时要去找白幽的麻烦,日子一久,众人也就习以为常,以为不过是孩子间的打闹。
但是仍旧有人看出了些许变化,譬如说,偶尔有那么几次,端郡王府一家四口难得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桌上会摆出第五双碗筷;端郡王妃似乎在态度上对白幽有了一些疏离,可却对她的乳母林嬷嬷的下厨手艺欣赏不已,常常将林嬷嬷叫到自己院中做小点心;孟家大小姐孟琪一反往日高贵冷艳的态度,每天都抽出时间来教白幽读书写字。
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转眼间已经是冬至,府里的下人们从半个月前就在操办小年的该准备的一切东西,资氏作为主母自然是最忙的,就连孟琪也从五天前开始就渐渐没空闲再教白幽写字,而是把时间花在跟孟瑜一起在帝京的裁缝铺和珠宝店、胭脂铺里大采购,而她作为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岁的小丫头,大概只需要穿着整洁、负责卖萌就够了。
窗外飘着细细的雪花,白幽身着一件很薄的里衣,将手伸向寒冷的窗外,一脸麻木呆滞地看着外面的景色……没感觉……还是没感觉……她感觉不到烫,感觉不到冷,甚至感觉不到饥饿和干渴……她还是一具穿着躯壳的灵魂,而且还是一个已经残缺的灵魂。
为了这个躯体,她失去了很多人该有的感觉和情绪,又或许,这些东西是她下意识觉得自己不需要,所以主动摒弃在外的。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了,只知道穿越前的自己死得很痛苦很痛苦,直到魂魄离体的那一刻还带着极大的怨恨,楚衡曾说过,她的灵魂里存在着某种东西支撑着她的魂魄游荡了这些年却依旧不死不灭,白幽觉得,大概就是那股子怨气吧。
但是流浪了那么多年,她早已经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忘了,仇人的名字也已经完全没印象,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为这个唯一能容纳她的躯体支付出足够的代价,所以楚衡叫她做什么她都照做,说不定等她那个什么什么功到了一定火候,她自己都能找到让其他躯体容纳自己的办法呢。
白幽咂咂嘴,没好气地对窗前那张满脸浮肿紫胀的青绿色身影说:“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了,我人小力微怎么可能把你的身体从那个地方捞起来嘛,而且那里人来人往,这几天又是过节,那更加不可能了好吗……你瞪什么瞪啊,你以为伸出舌头嘴里全是血还多到流下来我会怕吗,对我不管用好吗……你抠烂自己的脸干嘛,女孩子死了也还是女孩子好吗,要爱护自己的脸啊……你看你看,又来……你把嘴巴撕裂也不能让你更恐怖好吗……”
对于如此有画面感的描述,林嬷嬷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决定打断。
“咳咳……小姐,孟琪小姐派人送来了您今晚要穿的衣服,您要不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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