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痛苦的记忆,在炎君讲来却平淡如白水。长琴听得出她试图用些煽情的句子烘托下气氛,奈何她想了半天也没讲出什幺忧伤得能让人蛋疼的话。
讲完这一大堆话,炎君轻拍长琴的背,示意他放开她:“我也许没多少日子了。如果你想报仇,最好就在这两天。”曜华说不会让她有事,她不是不信,她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能挨过那一关。
长琴没有动,轻拥着她,嘴唇贴在她耳边:“我满心欢喜去见你,你让西王母撵我。我想跟你过日子,你告诉我你杀了我爹。”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没有到她耳朵里就要消失在空气里似的,“炎君,你为什幺这幺狠心?”
一直环绕着她的温暖骤然散开,炎君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她尽可能不出声响地躺到床上,仰天望着屋梁。她精神很不好,躺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要睡去,朦胧间似看到一个清瘦身影,青灰色的僧袍伸手可及。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阿傩!”
桌上的熏炉里放了白檀,香雾缭绕地升起来,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空气中的尘埃缠缠绕绕,一室静谧,哪里象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炎君下了床,不死心地扶着墙将整个屋子角角落落都看过,才坐在椅子上看着腕间的念珠发呆。好一会儿,她不经意间看到梳妆镜中自己落寞的样子,不由得一愣,自嘲地笑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许是见到了,才更挂念。
她歇了一盏茶的时间,推开门想到外面走走。有个完全没见过的高壮男子抱剑倚在门口,火红长发被绑着一大捆扎在脑后,随意披在肩上,五官粗犷且张扬。他穿着皮短背心,露出的贲张肌肉昭示着隐藏的巨大力量,双臂棕色皮肤上是炎君看不懂的图纹。
他见炎君出来,懒懒地给了个眼神,又闭上了。碧眼本就不大,现下又眯着更显细长。
炎君想大概是长琴派来看着她的人,也没有太在意,走出了屋子才发现这还是她以往带着长琴在榣山住的平房,只是数量上从两间变成了五间。她方才就是从最右边那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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