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裘固接回海市。多士与戛玉登榻就寝。夜已深沉,帐外一灯煌然。两人皆难入眠。
戛玉问:“明日弹劾裘郎?”
多士反问:“以何罪名?”
“殴妻呀。”
“是殴妾。”多士纠正她,“齐律有曰:殴妾,非折伤无罪。”
戛玉惊道:“那岂不是只要不折手折脚不死人,便可以随意打?”
多士道:“过了今日,他大概会收敛。海市娘肯随他回去,当也会小心,不再触犯他。”
戛玉不满意这样的结果,“该约束他别再打了才是。”又怪多士有袒护裘固之嫌。
“或许。”多士承认,“裘郎爬到这一步不易。寒士的登天之梯,就像草茎编的楼台一样脆弱。他冷静下来,当会后怕,会修正自己的行为。至少有我们做邻居,他不会再有失当之举。”
多士平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这一晚却难得地坦白,顿了一下,又道:“物伤其类。我也做不到像那些生在天上的高门贵子,抓住一个错处,脚尖一勾,就把他重新蹴回泥壤里,毁掉他全部的努力。总该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何况,你不也更同情海市娘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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